所以有关那县令府小姐的事儿,贵人还真是不知道的。
她想了一下,带着一丝迟疑问道:“你是担心你的未婚夫,会因为这县令府的小姐而……与你退亲吗?”
贵人的话倒不是没有道理,毕竟韩度月是被退过一次亲的人,在这个世道,女子被退亲,是会带来极其不好影响的一件事,就算是在礼数不那么周全的农村,也是如此。
而若是韩度月再被退一次亲的话,那她这辈子想要再说一门好亲事就难了,或者该说能再说一门亲事都很难,更别说是一门好亲事了。
闻言,韩度月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连忙摆手道:“不是这样的,我未婚夫对我很好,他还和我说这辈子都只会有我一个,所以我不是担心他会因为这个和我退亲。”
贵人见韩度月的模样很是认真,像是真的相信了男人的这种话,不禁露出少许悲悯的神色来,男人的话不过是为了讨心仪的女子开心,又怎么能当真?
这个世道,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越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便越是如此,贵人对这些是最了解的,所以此刻她完全是把韩度月当做了一个被男子蒙骗的小姑娘了。
“你这样相信是好事,只是也要多为自己着想才是,”贵人下意识地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等话说出口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很多余的话,帮摆正脸色,问道,“你究竟是想让我帮什么忙?”
韩度月也正好不想在这种确实有些说不清的话题上浪费时间,于是忙应道:“我就是想着既然这种事需要一级一级地往上报,那能不能就不要经过县城那一层,直接报上去啊?这样我的未婚夫就不用和县令打交道,也就应该不会遇到县令府的小姐了。”
贵人沉思了片刻,看着十分严肃,心中想的却是,这丫头刚刚还口口声声地说自己相信她的未婚夫,可这话里还不是一样的不放心吗?
大概是因为同为女子,且贵人比韩度月还要更深刻地了解这世道对女子的苛刻,以及女子婚姻里的悲哀,所以此时贵人的注意力已经大部分放在了男女之事上,而非这件事本身上了。
这或许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便是对于贵人来说,一个小镇上的事儿实在不是什么要紧事儿,说到底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这件事你了解的应该不是太多吧?若是可以,不若叫你的未婚夫来同我仔细讲一讲吧。”贵人最后这样开了口,她之所以会这样说,其实有两个原因。
其一,在她看来,韩度月身为女子,就算知道一些这件事的皮毛,但也不可能知道得多么详细,毕竟韩度月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农家女。
其二,贵人这是下意识地带上了一种帮韩度月考察一下未婚夫的情绪,只是这种原因贵人自己都没有发觉,所以所占的比例也就很小了。
可韩度月听了这话,却是顿时心生警惕,她都还没确定这位贵人的身份呢,怎么能让宋凝被牵扯进来?
早知道她就不提宋凝了,直接就说这主意是她想出来的就好了。
之前在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韩度月之所以会把这件事完全落在宋凝的头上,是觉得这件事既然都要上报到县城,就说明事情还是很重要的吧?
那到时候这件事要是做成了,宋凝作为发起者和参与者,岂不是也有很大的功劳?
抱着这个念头,韩度月觉得自己好像又干了一件蠢事,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够用了,为什么面对一个连身份都不确定的贵人会感觉这么累?而且还是心累啊!
心累不已的韩度月低着头对了对手指,犹犹豫豫地道:“贵人,您一定要见我的未婚夫吗?他……他不知道我在您面前说了这些,我怕他会……不高兴……”
“可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详情,我又要怎么帮你呢?”在说这话时,贵人似乎还眨了下眼睛,不过因为韩度月是低着头的,所以并没有看到。
不过在听到这话之后,韩度月立刻便抬起了头,她就算是再笨,也听出了贵人话里的意思:“贵人,您这是答应帮我了?这真是太好了,多谢贵人!”
贵人被韩度月激动的反应逗得一乐,忍不住笑着拂了拂手:“好了,今日时候也不早了,你且回去吧,等过两日你直接将你的未婚夫一并带过来便是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贵人又加了一句:“若是你未婚夫问起,便说是我想请他过来一叙,同你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