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多少,现在一定饿了吧。”
李济民本能的就想开口拒绝,一抬头,却看到这刘准一张老脸上沟壑纵横,眼底黑青一片,连嘴唇也是灰暗干裂,他本就是上了年纪的人,这几日一直伺候在李济民旁边,还要替他管束这东宫里的其他宫人,算起来比他们几人还要更加劳累,能熬到现在,劝靠他自己一口气在硬撑着。
李济民这话到嘴边便改了口,柔声说道:“也行,我也正好觉得饿了,让他们做上两碗,大伴也陪我进一点吧,一个人吃着怪没味道的。”
那刘准一听,哪里还会不肯,连忙下去便吩咐人准备起来,这主仆二人才刚刚吃完了一碗鸡汤面片,那李甲便神色仓皇的走了进来,他这样的身份,能让他变脸的事情本就不多,李济民一看,顿时全身都绷紧了,急忙问道:
“怎么了?可是太子妃那里有什么事?”
李甲怕主子担心,连忙压制了脸色,放缓了声音说道:“殿下,太子妃娘娘已经回宫了,虽然受了点伤,却并无大碍......”
李济民一听,蹭一下便站了起来,李甲仿佛也料到了主子这般反应一般,连忙探身做了一个阻拦的手势,急切的说道:
“殿下您莫急,太子妃娘娘特意交代小的先将您拦住,她此次受伤,恐怕是东宫里面的人捣的鬼,她嘱咐小的不要声张,想趁机将那暗害她的人钓出来,太子妃娘娘等下马上就乔装过来这边,亲自向您禀告。”
李济民听了这话,才强自按捺住了情绪,不过是再也坐不住了,他立在内殿门前的屏风后面来回渡着步,等他忍不住就要出殿去看看的时候,终于有个穿着锦衣卫红黑服饰的瘦小身影由李铁护着匆匆走了进来。
李济民大步迎上去将车芷兰揽在了怀中,急切的上下打量着她问道:“哪里受了伤?哪里?快让我看看......”
李济民边说,边不由伸手在车芷兰身上上下探查,饶是车芷兰这样的性子,也被他的一下子臊红了脸,她握了李济民的手,低声说道:
“殿下,妾身有要紧的事情和您说,咱们先坐下说话。”
李济民哪里肯这样放车芷兰坐下,见她脸上神情娇羞也算明白自己刚才过于着急了,连忙小心将她扶到了屏风后面的内室里,等车芷兰解开了外衫,白色中衣上一大块醒目的血迹便也露了出来,那位置就在她左胁上,离着胸口的位置看着也并没多远,李济民只觉自己心脏猛地的往下一坠,探手就想解开她中衣查看,车芷兰连忙按住了他的手,低声说道:
“殿下,这只是皮外伤而已,并没伤到骨头,臣妾刚才已经包扎过了,您要想看,恐怕会把伤口再弄裂了,您赶紧坐下,臣妾有要紧的事情向您禀告,说完了,臣妾恐怕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李济民这才扶着车芷兰一起坐在了榻上,让她靠在了自己肩上。
“殿下,妾身晚上并没能走出皇城,如今看来,恐怕你手下的这些锦衣卫也都被人盯住了,我们巡查到景风门与安尚门的时候,两处都有金吾卫的人守着,我见这事不能勉强,怕暴露了行踪反而坏事,便想着返回宫里来,谁知他们几个把我护送进了丽正殿离开之后,我却突然遇到了埋伏,他们有两个人,不过功夫并不特别高强,又没想到我会随身带着鞭子,被我逃到了密道口才脱了身,殿下,那两人目的明确,应就是专门冲着妾身而来的,妾身想着,不是您这宣政殿,就是我那丽正殿,恐怕是出了纰漏了......”
车芷兰说到这里,终是因为刚受了伤,一口气提不起来就软软的靠在了李济民的身上喘着粗气,李济民连忙将她放倒在榻上躺好,低声安慰她说道:
“芷兰,这事我有数了,你只管在这里安心歇着,我马上叫菊嬷嬷过来照顾你。”
等李济民从内室里出来,狄成与孙杨等人也从偏殿里闻风赶了过来,李济民简单讲车芷兰遇险的事情与他们几个说了,一听太子妃并没能见到卫无忌卫将军,狄成脸上的失望之色是怎么遮也遮不住了。
而等太子殿下说了宣政殿这边可能有漏洞的事情之后,殿中几个心腹却都是露出了一丝无奈之色,想来也是,这整个后宫都一直是崔皇后一手把持,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这东宫没有漏成筛子,也算是这些年太子与太子妃二人苦心经营的结果了。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有些发亮了,而宣政殿内却像是笼在了无影无形的阴霾和压抑之中,李济民抬眼环视了一下自己的几个亲信心腹,正想着要说些什么激励他们一下,宣政殿外突然有人通传进来,说是那宜秋宫华良媛在外面,一定要求见太子殿下一面。
李济民听了眉头一紧,突然想到了什么,半响后,从牙缝里缓缓挤出了一句:“难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