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沈璃雪雪眸微眯,李嬷嬷的身份果然不简单,她肯定知道些非常隐蔽的事情。
见相府侍卫们上前抓人,她挥掌打开他们,挡在李嬷嬷面前。
“沈璃雪,你干什么?”沈明辉怒气冲冲的瞪着她,逆女,时时处处和他做对。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沈璃雪冷冷凝视沈明辉:“身为青焰丞相,刚见面你就不问青红皂白,下狠命令将人杖毙,究竟是何用意?”
沈明辉冷笑一声,指着李嬷嬷道:“你可知道她是谁?”[
“李嬷嬷嘛!”沈璃雪漫不经心的敷衍着,她不知道李嬷嬷的另一层身份,只好让沈明辉来揭晓。
沈明辉冷哼:“十五年前,她是你娘身边的贴身嬷嬷,你娘生下你过月子时,她将你娘推进了湖里……”
沈璃雪蹙了蹙眉,九月的天已经很冷,坐月子的林青竹本就怕凉怕冷,再掉进湖中,肯定冻的不轻,难怪会落下一身病……
李嬷嬷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眸中泪水弥漫:“奴婢冤枉,奴婢没有推青竹小姐落湖。”
“府上丫鬟们亲眼所见,还会有假?”沈明辉厉声怒斥。
“青竹小姐的确是奴婢撞进湖里的,但奴婢没有推她。”李嬷嬷看着沈明辉,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奴婢站的好好的,不知为何膝盖突然一麻,站立不稳,撞到了青竹小姐身上,将她撞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少狡辩!”沈明辉怒斥。
“奴婢没有狡辩,奴婢说的都是事实!”李嬷嬷理直气壮的高呼着,生平第一次,她忤逆了所谓的主人。
“贱婢,死到临头还敢狡辩,要不要本相叫来当年的丫鬟们,当面与你对质?”沈明辉身为高高在上的青焰丞相,居然被昔日的下贱嬷嬷训斥,胸中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沈丞相,我娘落水之事已经过去十五年,李嬷嬷也受了惩罚,请不要再旧事重提!”沈明辉紧咬着李嬷嬷不放,沈璃雪看得出,他在故意转移话题。
“事情过去?受到惩罚?”沈明辉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手指着李嬷嬷:“你问问她,当年的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当时,青竹小姐寒气入体,昏『迷』不醒,沈姑爷要杖毙奴婢,奴婢连夜逃走了!”见沈璃雪看向她,李嬷嬷低垂了头,不敢看沈璃雪的眼睛,说到最后,声音已经细若蚊蝇。
沈璃雪『揉』『揉』额头,难怪李嬷嬷见到自己这张与林青竹非常相似的脸,吓的连连后退,原来她是逃跑的:“嬷嬷来找我,可是有事?”
丞相府是沈明辉的地盘,对她这带罪之人而言,就是龙潭虎『穴』,她冒死来相府,一定有非常特殊的原因。
李嬷嬷咚的一声,向沈璃雪磕了一头:“奴婢恳求璃雪小小姐为青竹小姐报仇!”
沈璃雪雪眸微眯,故做不知的询问:“嬷嬷何出此言?”
李嬷嬷直起身体,一指沈明辉,厉声道:“十五年前,奴婢亲眼看到他放火烧了青竹小姐的屋子!”
“住口!”沈明辉大怒,面『色』铁青着,抓过桌上的一只茶杯,对着李嬷嬷狠狠扔了过去。
沈璃雪挥手打开茶杯,看沈明辉的目光冷如腊月寒冰,那场大火,果然是他放的:“应该住口的是你沈明辉!”[
沈明辉颤抖的手,一指李嬷嬷,怒声道:“她不过是一名低贱奴婢,犯了大错,畏罪潜逃,罪行昭昭,她说的话你也相信!”
“我没有畏罪潜逃,我只是不想给别人背黑锅,不想让伤害青竹小姐的真正凶手逍遥法外!”李嬷嬷满目含泪,义愤填膺的高声辩解。
沈明辉不屑的嗤笑:“真是牙尖嘴利,颠倒是非黑白,如果你没有害青竹,为何要偷跑?”
“你趁着青竹小姐刚刚生产完,身体弱,无瑕顾及内院之事,背着她一步一步,将她的陪嫁丫鬟们全部除去,又不问青红皂白想要将我处死,我不想屈死,当然要逃。”李嬷嬷毫不示弱的看着沈明辉,眸中隐有怒火显现。
沈明辉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那些丫鬟被打死,被发卖,是她们犯了错,理应受到惩罚,与本相无关,你不要血口喷人。”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她们犯错,直到你听信别人一面之词,狠心要杖毙我时,我才发觉,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李嬷嬷仰天长叹一声,眸中染着点点泪光,她察觉的太晚,太晚了!
“刁奴,你住口,本相身为一家之主,何苦为难你们这些下人?”沈明辉面『色』铁青着,仿佛心中的秘密被人揭『露』,怒火中烧,抓起一只杯子,狠狠砸向李嬷嬷。
沈璃雪扫一眼杯子,没有出手,杯子径直掉落在李嬷嬷面前,摔的粉碎,清脆的瓷器碎裂声震惊人心。
沈璃雪冷冷看着沈明辉:“沈丞相,你何不等李嬷嬷将事情说完,这么急急忙忙训斥她,只会让人觉得你别有用心,如果她在撒谎,一定会有破绽,我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过我娘的坏人!”
“好,你说!”沈明辉阴沉着面『色』,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大手紧握成拳,骨节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眼瞳深处,隐有怒火翻腾,这个女儿,对他起疑了。
李嬷嬷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大颗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滑落:“我本打算暂时逃离,等青竹小姐醒了,再回来向她解释所有事情,哪曾想,三天后,我悄悄回府时,府里已经人去楼空,向人打听方知,沈明辉带着小姐回了青州,我急急忙忙跟去青州,看到他偷偷『摸』『摸』在屋后点火……”
“住口!”沈明辉面『色』铁青,又一只茶杯狠狠砸了过去:“你这贱奴婢,别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诬陷本相?”
沈璃雪目光一寒,抬手一挡,茶杯原路返回,径直砸向沈明辉,沈明辉是文弱书生,坐在躺椅上,又重病在身,无法躲闪,胸口被砸的沉沉闷闷,疼痛难忍,喘息也变的有些困难。
“你居然敢对我动手!”沈明辉气的面『色』苍白,全身发抖,逆女逆女。
沈璃雪看也没看他一眼,冷声道:“如果你没有扔杯子,杯子怎么会打在你身上!”
“好好好!”他气极,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这就是他的好女儿啊,努力深呼吸,让气息顺畅,李嬷嬷无情的揭『露』声清析的传入耳中:
“那天风很大,火势快速漫延,很快将整个正屋吞噬,我听到有人叫喊,‘房屋快塌了,青竹夫人,璃雪小姐还在房间,’我想救青竹小姐和小小姐,可是火势太大,我根本冲不进去……”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如利刃,猛的『射』向沈明辉:“沈明辉,放火烧我和我娘的果然是你!”
沈明辉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不死心的狡辩着:“璃雪,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她不过是一名低贱奴婢,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的话!”
沈璃雪目光阴沉着,嘴角扬起的笑容冰冷蚀骨:“老宅起火,你舍弃我和我娘,抢救金银珠宝,还大言不惭我娘是活人,自己会逃,你的所为所为配为人夫,配为人父吗?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你娘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夫妻恩爱,我为何要害她?”沈明辉继续狡辩。
沈璃雪冷冷的笑,眸底如千年寒冰,永无融日:“我娘占了正妻的位子,你不能再娶其他名门千金平步青云,如果你们合离,我娘会带走所有嫁妆,而你将变的一穷二白,一无所有。[
如果你休妻,她一名弱女子,独自带着我这个婴儿,日子过的很艰难,别人也会指责你不负责任,忘恩负义,你要做官,必须有个好名声,所以,就想了这出妙计,放火烧死我母亲,既除了我娘这个绊脚石,又得了大批金银,真是一举两得的好计策。”
“不幸丧妻丧女,悲伤难过,离开故土,拿着大批银两打点,进入仕途,多好听的理由,也只有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能想得出来!”
“沈璃雪,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对你有生育之恩,你不尊重就罢了,还厉声指责,有你这么做女儿的吗?”沈明辉怒气冲天,厉声训斥着。
沈璃雪冷冷看着沈明辉,不屑的嗤笑:“你放火烧我,抛弃我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你是我的亲生父亲?你偏向沈烨磊,教训我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你是我的亲生父亲?你让我给沈盈雪背黑锅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你是我的亲生父亲?你做的坏事丧尽天良,被人揭出来了,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想起来你是我父亲了,你这种卑鄙无耻『奸』诈小人,配为人父吗?”
“你……你……”沈明辉手指着沈璃雪,气的全身颤抖:“逆女,逆女!”
沈璃雪对他的指责充耳不闻,看一眼满脸泪水的李嬷嬷:“沈丞相,推我母亲落湖,嫁祸给李嬷嬷,都是你暗中安排的吧?想要在不知不觉间除掉所有人,独吞那些对你仕途有帮助的嫁妆。”
“一派胡言!”沈明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眸中闪烁的道道怒火似要将人焚烧怠尽。
“是不是胡言你心里最清楚。”沈璃雪挑眉看着沈明辉,一字一顿:“这件事情,我会让义父上报皇上,重新调查当年的大火**,如果事情真的是你在背后『操』纵,你就等着被凌迟吧!”
“你……你……”沈明辉全身颤抖,想要怒斥沈璃雪,胸中突然一阵气血翻腾,喉咙瞬间涌上一股腥甜,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身体扑通一声栽到了地上。
一名侍卫走上前,仔细看了看:“郡主,沈丞相毒发昏『迷』了!”
沈璃雪一凝,沈明辉暂时还不能死:“请府医!”
稍顷,府医背着『药』箱急步走了过来,轻车熟路的为沈明辉把脉,配『药』,扎『穴』道。
一刻钟后,沈明辉悠悠转醒,冷冷瞪了沈璃雪一眼,转过头去,不看她。
沈璃雪一副只问事情,不关心人死活的模样:“府医,沈丞相的病情如何?若是不严重,我还有些事情要问!”
府医轻轻叹了口气:“郡主,丞相的蛊毒得到了一定的控制,蛊还没有进入心脏,没有『性』命之攸,不过……”
府医看向沈明辉:“丞相最近是不是感觉胸闷气短,有时明明坐着,还会心跳加剧,夜晚经常腹泻……”
沈明辉点点头,他最近几天确实有这些病症:“本相得了什么病?”
府医轻叹一声,目光凝重:“丞相得的不是病,而是中了一种毒,慢『性』毒,伤及了肺腑……”
沈明辉一惊,猛然转头看向府医:“你说什么?本相中了慢『性』毒?”
“是的!”府医点点头,轻捋着胡须,面容凝重:“毒是最近才中的,『药』量也不大,但『药』『性』很霸道,已经伤到了您的肺腑,丞相,您最近都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本相一直都在府里养病,吃的食物无非就是府上的饭菜。”沈明辉皱起眉头,目光阴沉的可怕:“肯定是哪个下人想要害我,在饭菜里下了毒,来人,将厨房的下人全部抓起来,本相要亲自审问!”
一个个小小的下人,居然连他都敢暗害,真是无法无天了。
沈明辉一巴掌狠狠拍到了桌子上,他是文弱书生,又病着,没有多大力气,桌子完好无损,他却被震的手臂发麻,几只黑『色』『药』丸从衣袖中掉落,咕咕噜噜散落在地。
沈明辉一惊,快速去捡『药』丸。
府医的动作比他快,抬手捡起一颗,举至鼻端轻嗅,面『色』瞬间凝重:“丞相,慢『性』毒『药』就是掺杂在这『药』丸中的,这是谁给您的?”
沈明辉捡『药』丸的动作猛然一顿,慢慢抬头看向府医:“『药』丸里有慢『性』毒『药』?”
“是。”府医重重点头,目光凝重:“卑职绝不会闻错,毒『药』『药』『性』霸道,只要丞相连服一月,就会命丧黄泉!”
“砰!”沈明辉面『色』大变,重重一拳,狠狠打到桌子上,手背渗出丝丝鲜血,嘴唇哆嗦着,面『色』阴沉的可怕,这些『药』丸都是雷洪直接给他的,从未假他人之手,外人无法在上面动手脚,好好好,好他个雷洪,居然在解蛊『药』里下慢『性』毒。
呵呵,自己强硬的烧死了雷雅容,他们怀恨在心,再加上自己知道他们不少秘密,又威胁了他们,他们担心自己会泄『露』秘密,就对自己起了杀心,如果让自己带着那些秘密进棺材,他们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永远逍遥法外。
世上哪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目光一凝,沈明辉面『色』阴沉的可怕,站起身,一挥衣袖,大步向外走去,空气中飘来他愤怒的声音:“本相要进宫面圣!”
府医看着沈明辉走出小院,坐上软轿,前往皇宫,附近全是战王府的侍卫,对沈璃雪福福身:“卑职幸不辱命!”
“做的不错,辛苦府医了!”沈璃雪微微一笑,将一打银票递到府医手里。
沈明辉那些『药』丸里根本没有慢『性』毒,她买通了府医,让他诬陷了雷洪。
沈明辉早就知道他中的蛊是太尉府的,却没有和雷太尉彻底决裂,只是气呼呼的烧死了雷雅容出气。
雷太尉眼睁睁看着亲生女儿被烧死,没有阻止,也没有出言训斥,虽然彼此仇视,却没有决裂,沈璃雪猜测,他们之间应该有一张无形的线在紧牵着,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重大秘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轻易决裂,更不会轻易吐出那个秘密。
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沈璃雪设离间计,是想从沈明辉身上下手,让他和雷太尉彻底反目,交待出当年的重大秘密,他身染重病,又妻离子散,再加上他争强好胜的『性』子,一怒之下,肯定会拉整个太尉府陪葬!
侍卫们望望那一百二十只金箱子:“郡主,这些首饰?”
“全部抬回战王府!”这些都是林青竹的嫁妆,当然要全部拿走,半点都不能留给沈明辉。
“乒乒乓乓!”激烈的兵器交接声突然响起,沈璃雪蹙了蹙眉:“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砰!”话刚落,一个不明物自门外飞来,重重砸向沈璃雪。
沈璃雪侧身躲闪,不明物掉落在地,高大却虚弱的身躯,熟悉的容颜,熟悉的气息,赫然是刚刚坐轿离开的沈明辉。
此时,他额头高高肿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溢出了血丝,哪里还有半点青焰丞相的威严与尊贵。
一名黑衣人手提长剑,大步走了进来,目光森冷,全身萦绕着沈烈的杀气,冷冷凝望着沈璃雪和沈明辉:“这相府做你们父女的葬身之地,也算对得起你们!”
二十名侍卫瞬间上前,围成一圈,将沈璃雪紧紧护在中间,手握锋利的长剑,严阵以待,楚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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