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已经过去。
你奋力鼓动着你的翅膀,你很难控制的住你的飞行轨迹了——虫族进化到现在,拥有翅膀的虫族在成年之后都会在人类本该是肩胛骨的那个地方藏着翅根,只要打开显翅状态(就像是人类摊开手掌那么容易),粒子化的翅膀就会显现出来,帮助它的主人征服苍穹……
而大魔王在你一开始发动偷袭时就发现了你,他假装没有察觉到的样子,然后在你离他最近的时候给了你一记重拳,你敏捷地躲过了这次攻击,拉开和他的距离,在空中围着他上上下下的飞翔,寻找下一次攻击机会,然而数分钟之后,在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突然就和你面对面了!
你顿时寒毛直竖——你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你面前的!
他龇牙一笑,然后准确的瞄准高速移动中的你的翅根,用腿狠狠地扫了过去!
你反应得很快,迅速关闭显翅状态往下塌肩,但还是没能完全躲开,让他的脚击中了……为什么这个大魔王的军靴后跟要用金属锻造啊!?
一边的翅膀挥动地明显力不从心的你在心里暗骂,但是说什么都没用了,大魔王的战斗素养高得可怕,几十分钟过去,你的身体已经被他打中了十几处,有几处还是要害,你现在保持在高空都相当的吃力了。
你全身都在火辣辣的疼痛,特别是你的可怜的小翅膀,在一开始被击中之后你就能感受到它已经像是手腕骨折一样的剧痛,可是你必须为难你的翅膀,逼着它像手腕骨折之后摊开的手一样张开,因为假如你落到石柱之上或者在低空飞行的话,这个大魔王会在下一秒结束战斗!
你毫不怀疑这个家伙的实力,你在报名的时候就已经确认过了……
这种战斗风格,这种玩♂弄你的手法,和那个带着面具的考试官如出一辙!
那个打你到喊爸爸(哦当然这只是一种修辞,你是绝对不会喊出口的,最多在心底刷屏)的考试官,就是这个大魔王!!!
你抬起一只手,粗鲁的揉了揉你酸疼的眼睛——你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只有一张脸是完好的,大魔王好像总是会下意识地避开你的脸……
现在的情况是你一开始最不愿碰到的:陷入了你最苦手的持久战,你的翅膀看上去很快就要失去飞行的功能,一旦你落到地面上你就会摔个半死,就近降落到石柱上的话……
你看着就在你下方石柱顶闲闲单脚支撑的大魔王,恨得咬牙切齿。
你不是没有打中过大魔王,但是那种攻击力很难带给大魔王致命伤害,而且你在你试图攻击他的时候他几乎每次都能反过来打中你……可是该死的,这根本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啊!
除了你羽化的那个时候你感受过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之外,就数这次天空竞技场让你难过了,每一个关节都在僵硬,你的翅膀也在超负荷运转,你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你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现在认输的话想必这个大魔王也不会赶尽杀绝,你毕竟不是真正的敌人……
大魔王是什么眼神,他早就看出来了,他悠闲地变出了一支烟和一个打火机,随着他的鼻子几下翕动,一个烟圈就逸了出来,慢慢上升、扩大、消散:
“你看看你现在,除了那张脸你还有哪儿能动?求个饶还来得及,以后我可以保证你在我的课上能及格,只要你不再……“
你没有等他说完。
你的嗅觉还在,闻到那股淡淡的松木味儿的时候,你的脑子开始奇异的清醒起来。
你身上的那套一年级生的泽宇制服已经破破烂烂,你的血液从伤口渗出来,蓝色的血流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着,疼痛和松木香刺激着你的神经,你的思绪在飞速的变换:
颜值、身体、掩护、防备……被你攻击了那么多次,他不可能毫发无损,他现在也应该受了伤,而你在九天家族的舰艇训练室之上养出来的体魄让你还有最后的一击之力……
你闭上了眼睛,关闭了你的显翅状态,你的翅膀即刻消散在空中,你脸朝下坠落了下去。
如果大魔王不出手,你摔在地上肯定会毁容……在你彻底合上眼睛之前,你能看到大魔王从石柱上一跃而起——
……
就是这个时候!
你凭着和伍霆对练养出来的战斗直觉,毫不犹豫的一个头槌敲了上去!
你听到了大魔王的闷哼,你砸到了大魔王的头,因为相互作用力你也在眼冒金星——你撑住了,极力睁开眼睛,看到大魔王缓缓闭上了眼,落了下去。
你心中的一块大石也随之落下,你放心的失去了意识。
大家都知道,原子'弹是由两块铀一个普通炸'弹组成,两块铀分离时无论原子'弹内部的中子怎么轰击,它们都不会发生反应。而只要引爆原子'弹内部的普通炸'弹,通过炸'弹的冲击力使两块铀粘在一起,达到临界点,则链式反应发生,重核裂变不停止直至铀完全耗尽。
在这个小小的宿舍里,你觉得自己就是那颗普通的炸'弹,即将爆炸的那一种。
你仿佛已经看到了宿舍上空一朵蘑菇云冉冉升腾的景象,可是......
那两个家伙,完全不按套路来啊!!!
你看着夷阳伯和九天逸完全无视了你,两个人客客气气的问好寒暄,九天逸那张常年冰冷面瘫的脸上竟也勾起了嘴角,你看着九天逸那个确实称得上是笑容的面部表情,只觉得惊悚。
妈妈咪呀九天逸也会笑的吗?!还不是对你笑?!!
你心里很不是滋味的看着这两相谈甚欢,到最后他们说要另找地方再聊,说说笑笑肩搭肩的出了你的宿舍门,只留下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你。
你立马恢复了正常作息,又报了一门你挺感兴趣的植物辨识课程,啥心虚愧疚都没了。
开玩笑,他们两被占便宜的都不在意你害怕个鬼?!
你回想起那个宅在宿舍长蘑菇的自己,只觉得傻缺。
你也不着急了,死猪不怕开水烫,慢慢耗呗。(虽然你的心中暗暗地期望下一秒世界末日这样你就不用考试了,不过你不会说出口的!)
虽然你自那次不愿回想起的的三人碰面之后无数次的想着为什么虫族还不衰亡世界还不毁灭,但是当你打开头条新闻的时候,还是能丧气的发觉联盟的一片繁荣之像。
军事上,虫族军团仍在边境浩浩荡荡的推进他们的前线、巩固联盟的疆土;科技上,虫族科学家正在研究的强化身体的药剂也取得了可喜的进展;社会方面,那每年都要来上十几二十来几起的两'性'游'行势头越来越猛——这个“两'性'游'行”,你第一次见到有关于它的新闻的时候也吃了一惊,数十万虫族参与了“两'性'游'行”?雌子游'行也就算了,雄子那么少也跟着参合?那不是全去了?但等你仔细看过之后,只觉得哭笑不得。
这个所谓的“两'性'游'行”吧,就是一群社会底层的雌子,因为长期的生理需求没有得到雄子的满足,从而怀疑是联盟限制了你们这些雄子的行动导致他们没有机会,成天叫嚣着要联盟好看。
其中有阴谋论者,觉得这是联盟高层借着统一培养雄性稚虫的机会,洗脑年少不知事的雄虫;也有头脑简单的认为那些大人物会近水楼台先得月讨得雄子的欢心;也有觉得把雄性稚虫带离母虫身边是一件很不虫道的事希望联盟可以放弃统一培育雄子计划的;更有直截了当的:
“我们不管!你们必须要把雄性稚虫们统统交出来!”
联盟大多数时候不会理这些有被害妄想症的家伙,直接派军队镇压。但是当“两'性'游'行”规模大到足够引起一颗星球的全体暴动的时候,他们也会勉为其难的请一两位雄子去游'行地发表一下演讲,等底下的雌子都在痴痴得看着雄子流哈喇子的时候——再镇压。
你看看这次的两'性'游'行发生地——是在一个种植类的星球上,和你所在的主星属于同一个星系,你很喜欢吃的一种味道像竹笋名字叫“斑卜”的植物就是那里出产的。你有些担心,不过这场游'行还在酝酿之中,一时半会儿估计影响不到你爱吃的斑卜出口,你也就把忧虑放到了一边,转而看起了娱乐新闻。
娱乐头条中几乎全是说最近哪位雄子被谁谁谁追求中,又是哪位雄子去了哪里度假......你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倒是最近的一个歌手推出新专辑的事情引起了你的注意。
那个歌手叫做萧萧,你知道他是因为他给你超喜欢的一款单机游戏配过插曲,他的新专辑里收录了那些插曲,你打算去买一张。
你在星网上购买那张专辑的时候,夷阳伯给你发了讯息,约你出去吃午饭。
你立刻就答应了。夷阳伯羽化成虫后就离开了学校,回到了首都星,算起来你也有几个月没有真正的见过他了。虽然你照常上课学习吃饭睡觉改烦九天逸,夷阳伯也时常和你视频,但是你的心中还是有一点空落落的,这次他回来,你当然愿意去和他吃一顿。
还有一件让你欣喜的事。
在夷阳伯离开学校后不久,你的按人类的躯体来说本来应该生长肩胛骨的部位,长出了两条竖着的条形突起,被透明的鞘壳包裹着,透出深沉的黑色。
虽然说你在学校的那些天才同学们的衬托下像是一只傻虫,但你好歹很用心的读书过,该有的常识一样不缺,更何况是这种有关身体的大事。
那两个被透明鞘壳包裹着的东西,是你的翅芽。
翅芽既然已经长了出来,那说明你的羽化之期已经不远。
你近来总觉得食欲不佳,以前最爱吃的肉也不想再碰了;你的躯体渐渐修长,背后长翅芽的地方老是痒痒的,你忍不住就想去挠一挠。
你并没有太在意,你想着反正这个月你要做的雄性稚虫例行身体检查也没有几天了,你可以等到那个时候再去看看医生。但在你赴约和夷阳伯吃午饭时,你看着那一桌子你最喜欢吃的菜,硬是一口都没动。你知道他很敏锐,一定能看出来你的不对劲,暗暗决定只要他问起来你就说你吃过了。谁知道夷阳伯只是和你扯七扯八,你本来不想他担心才想着说谎,可不知怎么的你就说漏了嘴,告诉了他你的真实情况,还答应了下来,吃完午饭让他陪着你提前去做身体检查。
.......然后你看着你那张体检报告单发愣。
距离雄性稚虫苏杳的羽化开始时间预估:九个小时。
......羽化?
医院的院长和你所在星系的最高指挥官还有一大堆乌泱泱的虫族都在诊室外面,诊室的墙是透明的,你只要侧一侧头就可以看见他们拥挤着贴在墙上那一张张焦急激动的脸,夷阳伯不能进来,诊室是完全隔音还隔绝通讯的,你联系不到他,只好问那个给你报告单的医师:
“陪我来的那位雌子呢?”
那个全副武装的医师没有说话,只是站起来收拾了一下器具,转身出了门。
他一打开门,门外的虫族们全都涌了进来。
你淹没在他们之中,不知所措。
不过,有一点你是很清楚的。
羽化......那也就是说......
你终于可以和雌子做羞羞♂的事情啦!?
你对于这一点可是非常期待的——
这一年来,你变得粘人起来,总是要抱着夷阳伯或者九天逸你才能有点充实感。但是吧,一抱住他们纤韧的腰,摸着他们的胸肌和屁股,你总忍不住在脑海中意\'淫一些黄色的场景和画面,翅芽根部也会隐隐的胀痛。
你早就不是一只纯洁的稚虫了,可是,这个身体状况......
你皱着眉头叹气,弹弹你软趴趴的小兄弟:
“哎,你说你怎么就是不争气呢!”
好在,现在你终于可以展现一下你的雄风了!
......前提是,你要能在你的羽化中活下来。
你的气势变了。水流绕在你修长的躯体上,水草拂过你的脸颊,你的胸膛之中激荡着一种岩浆般热烈冰川般寒冷的感觉,已积蓄成了痛楚;连通着你的翅芽的神经也在鲜明地彰显着存在感——你脑中再清醒不过的认识到,你将在今夜羽化。
蜻蜓目的雄性稚虫虽然少,但虫族数量如此庞大,各个星系平均下来也有近万只,可雄性稚虫羽化成的雄子就不一样了......你所在星系有数百亿蜻蜓目雌子,却只有一百来位蜻蜓目雄子,就是因为羽化的艰难。羽化这个过程中有无数稚虫失败,而失败就是死亡。大灾变之后,雄性稚虫的羽化成功率远远低于雌性,并且由于雄虫那娇气的身体,你得采用相当原始的水上羽化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成功率。
豆娘不像甲虫一样能化蛹,甲虫可以用数月到数年时间生理变化,慢慢的等待蜕变成虫的那天,而豆娘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如果等到天亮你还没能完成你的羽化,那你几乎就再也不可能成功羽化成虫了.......你必须找到一个适合羽化的浅水域,这会使你在倒悬头部充血心情急躁时能看着你熟悉的水而静下心来;你还要找到一根横在水面上的枝条,枝条既要足够结实,能支撑你的全部体重,还要够高,让你把双腿固定在枝上倒悬的时候头部在水面上方而不是浸入水里;你要在倒悬的时候做仰卧起坐的动作,用你胸腔中的能量逼迫你的翅膀破体而出,能量用尽后,你得继续伸直身体,等待那股从四肢百骸涌至胸腔的能量重新积累到让你疼痛的地步,再重复仰卧起坐的动作,直到你的翅膀彻底展开变硬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