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曹慧云,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脸上风平浪静,很慈霭地和陈秉阳打招呼:“原来秉阳也在这啊,你现在是准备走了吗?”
陈秉阳并没有理她,似乎有些不敢看她,他立马就转头望向我,神情复杂,和我说了句‘以后再来看你’然后就直接走了。
我怕曹慧云尴尬,也不好意思让她一直在门口站着,才主动开口叫了她:“妈,你来了,快进来吧,别管他,他就是个神经病。”
“我没事。”曹慧云说,“就是挺久没看到秉阳了,现在再见,变化还挺大的,有男子气概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总喜欢哭鼻子求饶的男孩子了…”
陈秉阳这种变.态人渣还会哭鼻子求饶?
我不禁问曹慧云:“他哭过鼻子求过绕?”
曹慧云点头:“是啊,哭得还挺凶的,而且求饶的方式也很新颖。”
我觉得我快要晕了,完全跟不上她的节奏,而且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我就突然感觉背脊那一凉,不敢再继续追问下去。
况且陈秉阳的事跟我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我为什么要花心思去关心一个与我无关的人?
后来我暂时忘记了这个小插曲,跟曹慧云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我发现她虽然年纪比我大上好几轮,可思维方式还有那些想法都跟我十分契合,特别是在谈到女人就职这方面,我们格外有默契,所以之后我的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开始跟她一股脑地说着我的那些伟大蓝图和抱负。
当然我不可能什么都和她说,我自行滤过掉对林氏的打算,以及跟陆放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和她讨论些工作上光鲜的一面。
结束时,曹慧云向我感叹:“阿九,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多独特的想法跟见解,难怪国忠会让你当副总,和陆放一起管理集美大大小小的事。”
“替公司效力是我应该做的。”我谦虚道,“毕竟如果没有您跟爸的精心培养,可能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垃圾堆里捡东西,过着流离失所的落魄生活呢。”
尤其是陆国忠,如果没有他在当时那么绝望的情况下把我从林宏伟的毒手里解救出来,还资助我读书,让我依旧保持原本的生活质量,兴许如今我就真的会跟那些流浪汉,那些街头乞丐一样,没有一个安定的居所,成天为了生计发愁。
所以每每想到这,我都是无比感激他们,然后对林宏伟的怨恨又多了一分。
“工作固然重要,但是家庭也很重要,我听说冯秋莹回来了,是吗?”我没想到曹慧云会突然提及这个话题,我有些尴尬,头皮一阵酸麻,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我一副吃了屎的表情,曹慧云笑了笑,拉着我打了石膏的手语重心长:“你别担心,我没其他意思,就是想说你跟陆放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想过要一个孩子?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很僵,但好歹过去了这么久,有些事情总归是要翻篇了……而且有个孩子,你们之间就有了个别人无法打破的桥梁,到时候感情这种事久了就自然会来了。”
我算是听懂她的意思了,她是想让我用孩子来留住陆放。
可结婚前我跟陆放就说好,不会拿孩子当筹码相要挟,再说了我的自尊也不允许我做出卖孩子这样无耻的事…更何况要真想留住陆放,我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所以这个提议我完全不用考虑。
“妈,我们现在的重心都在工作上,孩子的事再缓几年吧。”
后来曹慧云还坚持不懈地想用各种理由说服我,但我态度十分坚决,她也不好再说下去,道了几句关心的话,也走了。
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半天都是晕乎乎的,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明明应该是个格外平静的傍晚,但此时我的内心始终无法平复,被陆放、冯秋莹各种充斥着。
在病房里躺了一星期,我终于能够勉强下床,本来我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这几天枯燥乏味的生活也早就让我产生了深深的厌倦,我迫不及待地想出去好好转转。
那次吵架后,陆放再也没来看过我,听徐亮说他去伦敦出差了几天,把那次我们落下的工作都补了回去;而陈秉阳,还是每天跟上班打卡一样来我这报道,不过我每次对他也都是拒之门外,毕竟不想再招惹什么麻烦,还是一次性快刀斩乱麻吧。
腿上的石膏还没拆,这让我的行动多少有些不方便,我就跟瘸子一样跛着脚走下去,来到了一个花园里,我刚想找个地方坐下来看看花赏心悦目一下,结果迎面撞过来一个小孩。
而看到那个孩子的脸的一刹那,我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