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里头并不热,盛明珠心里却像被人烤火一样,任谁知道自己的未来是那样都不好受,她又用扇子狠狠扇了几下,陡然想起刚才她爹说的,祖父握兵权百万。
怕个球啊,大不了最后反了。她就不信祖父不疼她!
又想着梦里头那人,总之她十分厌恶,“爹,我记梦中那人,长一双长长的,似蛇一样的眼睛。背影也很长,面目阴鸷……”说完又看着盛谦,“爹,你明白吗?”
盛谦摇了摇头,但也十分想知道未来最大的腿是谁。最好能弄死,若是实在弄不死,还能抱上,便递给了盛明珠一根儿笔,“囡囡,你画下来。”
盛明珠看了眼她爹,便接过了笔。一侧盛谦又将灯点燃,替她铺开宣纸,盛明珠沾了墨汁,一通行云流水的操作,过后又十分雅致的以一个动作收了尾。
盛谦在一旁看着,父亲看女儿跟男人看女子不一样,他觉得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挥斥方遒都是浑身优雅,仿若秋山品茶一样,直到他垂眼看起来了那画卷。
眼睛跟蛇一样,面目阴鸷……背影也很长。
“囡囡,你这卷轴,分外写意。”
盛明珠也看了眼,男人在画上似股子烟尘,张牙舞爪的就要扑过来。盛谦将宣纸反转,“你若不记得他面容,记得他曾经穿着的衣饰吗?给我形容一下。”
梦里很多东西记不清,她记不得皇帝的面容,记不得那人的面容。江郡主不过是因着那天哭的太惨,妆容花了,她稍微上了点心,“有一件白色的衣裳,角落绣着墨梅。”
“身形呢?多高?”
“七尺?”好像要高一点,“八尺吧,或者更高。”盛明珠比了比自己的身高,比她高出三四头,又想了想。
盛谦点了点头,又继续画,又问了几个细致的问题。很快盛谦收了笔,卷轴上男子只有背影,长而直的黑发被挽在羽冠上,面容画的模糊,只有一双眸子,微微回头,似带着血色一样,充斥仇恨与掠夺。
“是这样了。”盛明珠点了点头。
“这东西不好让旁人知道”,盛谦想着,“我会吩咐人下去找,说是远房亲戚。囡囡,这事儿和往常一样,烂在肚子里。”
盛明珠做了个封嘴的表情,表示自己知道。
可她动作太大,原本藏在袖口里熟睡的绒球就忍不住了,撞了撞她手臂,噗通一下掉了出来,一声软嚎,盛明珠整颗心都疼化了,又抱了起来亲个不停,旁边盛谦狐疑看着,“什么东西?”
盛明珠揉了揉绒球爪子,那猫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见她,也没怕生,微微有倒刺的舌头滑过她指尖,边笑便答了盛谦,“刚才管先生从爹爹这里出来,我路上见着他,便顺手给我了?对了爹爹,他为何来盛府?”
“爹和他有些正事。”盛谦一句带过。
盛明珠哦了一声,又问道,“爹觉得他如何?”
管平狠辣手段早传了出来,手段亦不是很多正经文人看的上的,尤其他所用的刑讯逼供。盛谦想了一会儿,道,“或许手段激近了些,谋夺了有些人的利益,看起来是个强盗。”可如今的大魏也需要这样的枭雄。
盛明珠便没再问了,她这个脑瓜里还不想装太多男人家的东西。
——
盛谦那日带着盛灵珠去了宋府拜会之后,原本怎么都不愿意破了规矩让两人入学的宋阁老画风陡转了。不仅同意了灵珠入学,还道她若去进学,想绕带一个也行。
“娘放心,阁老爷爷说了,可以绕带姐姐进去。”
灵珠渐渐也大了,脸上的肉包子少了一些,初现清丽。如今嘴巴鼓鼓的正喝粥。
盛明珠穿着一身儿白衫,因着今儿个去学院,也不能梳过于繁琐的发饰,头上便只挂了一块琉璃锁。衣服是开衫,她走过来急,一手捏起灵珠的包子脸,“谁绕带进去的?”
“阁老说的,好的附赠一个坏的。”
盛明珠发现在灵珠这张包子脸上,已经找不到原先可爱妹妹的痕迹了,“你如今傲,以后让人欺负了也别来找我。”
盛灵珠觉得她真有点生气了,便扯了扯她袖子,“姐姐,别生气,你不学无术也没关系,你看咱们并州的富商,多少目不识丁之人。左右咱们家有我,你跟在学院二姐姐比谁穿的衣裳好看就是了。”
她如此懂事,盛明珠却已经开始肺疼。
芸娘笑着止了二人,“闹什么——”又对着明珠嘱咐,“我听人说柳家那小姐也在学院里头。虽说是她找事儿,但这事儿闹的大了。郑姨娘之死虽非咱们的意思,到底也可怜,年纪小小逝了生母,你别同她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