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化肥运到公路尽头,乡亲们三五成群的拉着板车在那里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赵林看着兴高采烈搬化肥的乡亲们,听着他们夸奖自己能干的话,觉着自己挺不是个东西。
十一吨化肥在农业人口八十万的县城里不算什么,这时候又没人研究库存、供应链这些东西,县里面的总库存随便周转一下就不知道会多出来多少个十一吨来。
相比赚到手的一千多块钱,这点风险根本就不算风险。
二舅沈重和李猛两家的化肥都是按没有加价走的,赵林也没在收不收钱上面矫情,也没矫情的本钱。
分完化肥,回到厂里还了拖拉机,这一千块算是安稳到口袋里了。
一天赚一千块,比扛大包强多了。
不过还不够。
本来想要回家歇会,走着走着就到了名义上属于自家的自留地边上。赵林这时候觉得城郊乡的户口真是太好了,不但可以名正言顺的吃商品粮,给农村人口的政策也一点没落下。
土地原本全都归国家所有,但是农民自己还是可以保留一小部分归自己所支配的土地,所以叫自留地。
原则上是让大家搞农副产品的,不能建房,不过这个规定还真没人拿它当回事。大家对自留地和宅基地这两个概念的区别其实还是有的,宅基地是拿来盖房住的,自留地是拿来种菜养猪的。后来发现其实混着用也没人管,自留地当宅基地来盖房的还真不少,尤其是家里孩子多的,宅基地根本就不够用。
这片自留地足有半亩大小,合将近三百平米。想想家里那么多人挤在四十平的小窝里,这边却空落落的长着荒草,实在太浪费了。
这几年大家的经济条件还不好,又没时间打理,所以这一大片荒地根本就没人管,但是过不了几年就会全被盖成房子,家家户户都是两三层楼带大院子的小别墅。
不是赵林一家住的这么挤,大家其实都差不多,所以后面反弹起来特别夸张。人家都住小楼带院了,自己还住鸽子笼怎么行?没钱,借钱也要盖!
就这么着,在城边上自发的形成了一个小别墅群,想想也挺有意思的。被叫成乡下人的城郊居民,率先住上了阔气舒适的别墅,还颇具贵族范的不以为然。
想想家里藏的一千块钱,赵林摇摇头,现在想盖房子的事还早了点。
买米买面,糖果零食整了一大包回来才花不到十块钱,这年头的钞票太禁花了,怪不得有人会觉得家里有个一万块钱就可以花一辈子。
回到家跟赵红阳讨论了一下学习计划,两个月的时间复习完全不成问题,化工、机械、电子这些产业都做过。就物理化学这两科来说,把基础概念补充一下,再做做习题,应付考试完全没问题。
赵林上一世自学的时候重点就放在实用技术上面,不求完全弄懂,只求不被人骗,所以涉猎很杂但不精通,现在拿来应付高考,水平正合适。
和赵红阳不同,沈岚没上过学,所有的知识来自家传,在古文诗词方面的造诣非现代人所能及,给赵林当个语文老师更是绰绰有余。正好把这个当理由把她从缝布头的工作里解救出来。
有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这几科打底,其他科目抽空背背书就行了,不说考个状元回来,混个本科文凭绝对没问题。
赵红阳看到儿子弄回来的这些东西,情绪明显比之前低落不少。
赵林也不安慰他,儿子长大给父亲带来的失落感,不是几句安慰的话就能解决的。只有自己变得越来越好,才能帮他把这种失落变成自豪。
以子为荣,一点也不丢人。
这天晚上是赵林家这几年来最欢乐的一次,连过年也比不上。不仅仅是因为物质上的丰富,更多的是赵林这个家中长子不再封闭自己,愿意和家里人一起分享心中的苦和乐。
吃过饭之后,老三老四也没了那种像赵林靠近的小大人气质,一个个挺着吃撑了的大肚子,跳着叫着要糖吃,老妈沈岚护着那包糖不给,连老爸赵红阳也破天荒的掺合进来笑骂两句。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一家人之间的那道无形隔膜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妈,你看这是什么?”赵林宝贝的从柜子里掏出一个藏起来的布包,这是他拿到钱首先去买的东西。
沈岚和赵红阳的结婚照上,沈岚手上还拿着一个口琴,可想而知她有多爱。
这几年为了给赵红阳治病,家里能变卖的东西都卖了个精光,电视、自行车、大件的家俱,连手电筒都卖掉了,当然也包括沈岚最爱的口琴。
当沈岚把布包打开的时候,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老三老四终于抢到了糖果,心满意足的坐凳子上吃了起来。
老三对吹口琴的妈妈应该还有点印象,老四的记忆就是一片空白了,这几年的操劳已经让沈岚的优雅消磨殆尽。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
满园花草,香也香不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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