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请罪,何去何从,请田豫自己拿主意。
田豫苦笑,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郭嘉这么做多半是看准了自己不会降来降去,办家家酒一样随便,又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但是心里多半有些不豫。
如果重新降了袁家,断了张锋的后路,若是张锋败了,则是大功一件,但是已有过一次投降的自己会不会还能得到袁家的信任呢?
还有,老母虽然没有写劝降信,但是毕竟还在曹操手上,如果又反了,保不准曹操会一刀让自己当了孤儿。
所以,郭嘉只是作作样子,自己又偏偏没的选择。
咬咬牙:“既然豫已降,断不会做那背信无耻之人。先生休要再提。”
郭嘉心中暗笑,还道是自己唱作俱佳感动了田豫,哪知道就算没他这么一出,田豫一样不敢乱来?
中午时分,张锋与张辽等人的部队汇合了,商量了一下,还是张锋带着骑兵先行,张辽等人跟着,离关远一点的地方埋伏起来,若是壶关真的有失,说不得也只好强攻了。
如果袁尚那边没追兵的话,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识破了自己的计策,又布了一手坚壁清野,如果说没有部队跟着自己后头准备痛打落水狗,说什么也不信还有这样的好事。
远远的已经能看见壶关高大巍峨的影子,只是已接近黄昏,看不清旗帜是哪家的。
众军放慢了马速,慢慢的随缰信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动作大一点,把关上的旗弄得变了颜色。
三百步、二百五十步……
张锋只觉得象是与环儿新婚洞房那次的紧张,贤惠坚贞的糜环,即将成为自己的女人……
怎么老是在这种时候想女人,这种习惯实在是要不得。
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众军象近乡情怯般的,不敢面对关上的旗帜,又想早一点知道,壶关到底有没有易手。
二百步、一百五十步……
渐渐的,能看清旗帜了!
前排的士兵张大了嘴,指着关上的旗帜激动的说不出话。
“将……将……将……”
后面的士兵等得不耐烦了,催着马往前,好歹自己去面对吧,哪怕是伸头一刀!
原来嘈杂的队伍片刻之后安静了下来,沉默……寂静……
彼此眼中全是欣喜的神色,有的,还泛出了泪花……
短暂的沉默后,爆发了呼天喊地的激动,众人将头盔高高抛起,不管谁被砸倒,仍是一脸掩饰不住的笑意。
曹!
黑边白底红字,是我们自己的旗帜!
这只来回奔驰了四天,最终还是确定了自己生路的部队,在这一刻彻底的释放了自己压抑已久的担忧、紧张、不安,疲劳、烦闷通通消失了,确认壶关还安然无恙后,情绪的爆发让大家相互拥抱,满脸的喜悦。
死?不怎么害怕。
但是那种未知前途的煎熬,却是比死还难受。
可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郭嘉和田豫也猜到了几分,亲自下关来。与张锋一说,这才明白事情的起因、变化。
“现在怎么办?”
众人想的多半是这个问题。
战,恐怕是不太现实,士兵们一路来来回回,体虚、担心加上忧虑,已经没多少战力了。
守?袁尚知道了自己计划,有了准备,还有这么容易么?
“我想,至少我们可以捞一点本回来。”张锋从自责中迅速的摆脱出来,他知道,为大将者,不能老是用负面情绪来左右自己。
“你的意思是?”
张锋指着东方已经暗得看不见物的虚空:“我想,不久之后,就会有人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