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终我就宣布辞职。”易沉楷回答得坦荡镇定。
“你敢?”易家奇的拐杖,重重顿在地上。
易沉楷没有反驳,只是笑笑。
易家奇心里却是一凉,他知道,易沉楷敢。
这一次,他都不屑用手,直接用拐杖指着苏画:“就为了这么个女人?“
易沉楷拨开了他的拐杖,将苏画拥进怀里:“是,为了我的女人。将来,如果你能接受她,我们会每年回来看看你,如果永远不能接受,我们也可以永远不回来,免得碍你的眼。“
易家奇气得直喘粗气:“逆子,逆子!“
他又看向苏画,恨不得用眼神剜出她的心来。
苏画似乎已经感觉到那种剜心的疼痛,避开眼去。
站在一边的魏庭,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悲哀。其实,只要易家奇肯换个眼光看待苏画,就不会觉得她不可接受,而接受了她,他的儿子也自然会留在他身边,做一个他希望的孝子。
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真的是经典而精辟。
易家奇在极度愤恨和失望中走了,魏庭叹了口气,也离开了。十楼只剩下了易沉楷和苏画。
他低下头看怀里的她:”好了,我们就快离开了,今天这样的委屈,你以后不会再受。“
苏画咬着唇,紧紧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声音低哑:’我这样……算不算毁了你的事业和亲情?“
易沉楷抱紧她,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画儿,人生的事业就像爬山,当你爬上一座峰顶,你也许会以为,你已经站在最高点了。但是其实,只要你舍得放弃,下山之后,你还会看见前面更高的山。”
苏画手指的力道,松了一些,想要抬起头看他,他却不让她动;”而亲情,只有我一切都顺着我爸的意思,他才会觉得我孝顺。但是那样他的人生圆满了,我的人生却萎缩了,那是真正的亲情吗?那还不如隔得远一些,距离产生美,或许再见面的时候,大家反而多了一份亲密和平和。你说对不对,画儿?“
苏画不说话,只是把脸往他怀抱的深处钻了钻。
他轻笑:“画儿,给我生个孩子吧,我会好好地爱他,把我小时候没有得到过的父爱,全都给他,那样,我会觉得好满足。”
苏画的眼睛,因为这句话湿了,她心疼地抱紧他:“小易,以后有我来爱你.”
易沉楷轻吻她的额发,叫她的名字:“画儿,我们会永远这么幸福的。“
那天晚上,易沉楷坐在旁边,苏画给家里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苏妈妈,她听见女儿带着甜蜜的笑意的声音:“妈,我今年要带一个人回家,你要多准备些好吃的啊。“
苏妈妈在那边笑;”怎么?总算舍得给我们看你男朋友啦?“
呃……在父母的想法里,她还只是交了男朋友,可是……她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顿时心虚,她已经“擅自”答应了易沉楷的求婚……
“妈……我明年……我明年……”苏画吞吞吐吐半天,“打算结婚”那四个字始终没能说出口。
电话却被易沉楷凌空抢了去:“伯母您好,我是苏画的男朋友易沉楷,我想在明年娶苏画。”
苏画在一边涨红了脸干瞪眼,哪有这样的?面都没见过,就说要娶人家女儿,还要看人家同不同意才行嘛。
苏妈妈在那边愣住,半天才说:“这……我要跟苏画的爸爸商量一下。”
“我跟苏画过两天就回家了,看家里需要些什么,我们带回来?”易沉楷这话说得很顺溜,好想他已经是人家女婿一样。这种自来熟把苏妈妈也给误导得感觉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孩子家别乱花钱。“
易沉楷听见“孩子“两个字,心里挺暖和,张口就说:”那行,妈,我们自己看着买吧,过两天回家见啊。“
就这样挂了电话,苏妈妈半天了才回过味来:嘿,这小子,一上来就这么直接,让人都懵住了,连身家底细都忘了问!
易沉楷在这边得意洋洋地搂过苏画:“一切搞定!”
苏画撇了撇嘴:“脸皮真厚,面都没见过呢,就叫妈。你看进了我家门,我爸妈不把你轰出来。”
易沉楷脖子一拧,眼神望天:’瞧瞧我这一表人才,哪家岳父岳母不抢着要?“
苏画呕得直翻白眼。
天底下的自恋狂,易沉楷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第二天,苏妈妈自然是忍不住打电话给苏画,补充了解易沉楷的情况。
苏画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易沉楷是他们一个公司的,却没有说他是董事长的儿子,自己的老板。她并不想给父母讲述这一年多来她在华易遭受的不堪,让父母误解或心疼。
苏妈妈又问了易沉楷身高几许,长相如何。苏画也只是笑着撒娇:“妈,过两天你不就看到了吗?“
苏妈妈打趣苏画:“哎呦,该不是长得拿不出手吧?“
苏画刚想维护易沉楷,却听见妈妈的声音,变得郑重:“画画,其实只要他对你好,就算真的丑点穷点也没什么关系,我们当父母的,不会看重这些,最重要的是你觉得幸福。“
苏画轻轻地说:“妈,他对我很好,除了你和爸,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那我和你爸就放心啦。“苏妈妈长舒了一口气,声音变得轻松。”好了,我们要出去办年货啦,迎接我们家女婿回来。“
苏画在这边笑。
苏妈妈的眼睛,瞟了一下正在看电视的丈夫,这个时候已经在播他最讨厌的电视购物广告,却还没换台。知道他其实一直在悄悄地听她和苏画打电话。苏爸爸是个沉默的人,苏画小时候,常常会抱怨他不像别人的爸爸,那样把女儿宠成手心里的宝。可是只有苏妈妈知道,每次苏画拿回来的每张奖状,苏爸爸都会一个人戴着眼睛,在灯下看好久。而苏画从小到大的每一张照片,苏爸爸都是细细地在背面写明何时摄于何地,然后按顺序一张张放进影集,锁在他的抽屉里。苏画烧写给江岷的日记的那天,苏妈妈听见,他在床上翻了半夜的身,还有隐约的叹气。
“老苏,你放心,你女儿这次找的人,应该没错。“苏妈妈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爸爸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那一边的苏画,挂了电话,也一个人沉默良久,直到易沉楷出来,拍她的头:“怎么了,画儿?“
她才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没事,只是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让父母很担心。“
在父母心里,她是个执着倔强的孩子,所以父母总是在害怕,她会受伤,她会死扛着自己的痛,咬紧牙关不说话。
这样想来,她这是不是也是一种不孝?
易沉楷从座位上把她拖起来:“以后他们就不会担心了,有我帮他们看着你。走走走,帮咱爸咱妈买东西去。“
“你倒叫得亲热。“苏画好笑,一只手拿过自己的包,随他出去。
他们手挽着手,去给父母买东西,一心期待着回家。
却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准备启程的那一天,命运的轮盘,发生了悲伤的逆转。
回家的那天早上,苏画一醒来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太好啦,以后我再也不用去华易那个鬼地方啦。”
易沉楷好笑地敲她的头:“昨天我也只是批准你辞职而已,过完年我们还要去交接的。”
苏画钻进他怀里,拱了拱:“反正一想到不用再看见那些人,我就好高兴。不过我估计他们现在也高兴着呢,不用看见咱俩了。”
从易家奇那天来闹过,易沉楷要走的消息就已经在华易传开了。那些老华易人,觉得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无不欢欣鼓舞。新进来的人,也开始准备自己的退路。
昨天易沉楷在年中大会上辞职,并未引起哗然,大家都是各有各的打算。
易沉楷拍拍苏画的背:“别赖床了,不然一会时间来不及了。”
苏画又在他怀里腻了会,才起床收拾东西。
两个人简单地吃了点早饭,拎着大包小包,打算出门。
就在这时,易沉楷的手机响了,他无奈地将手上的东西交给苏画,接起电话:“喂,哪位?”
只听了两句,苏画就看见他的脸色,煞白如纸。
“戚叔叔病危?”
易沉楷不相信地重复,一边的苏画,心在瞬间沉了下去。
等易沉楷接完电话,他已经是神情慌乱,他握了握苏画的肩膀:“画儿,我们今天不能回去了,戚叔叔病危了,肺癌末期,我必须赶过去。”
苏画点头:“嗯,你快去吧。”
易沉楷什么东西都没顾得上拿,就往电梯口冲去。
苏画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间有种强烈的不安,她好像觉得,他这一走,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小……”她嘴唇翕动,发出了一个单音,却又告诉自己,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不懂事,没有叫出那个“易”字。
她就那样怔怔地看着,看着他消失在电梯里。
许久,她才慢慢地转身进房间,关上了门,给家里打电话:“妈,我们今天回不来了,沉楷他……”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戚宗胜和易沉楷的关系。想了一会才接着说:“沉楷他亲戚病危了,他得去看。”
苏妈妈在那边教导苏画:“这么大的事,你也该跟着沉楷一起去看望,你马上就是他们家的人了,要懂事一点。”
苏画的眼泪快要滴下来,倘若妈妈知道这其中的真实关系,此刻该会是怎样的心疼。
她捂住嘴,平静了一下声音,才轻轻答应:“哎,妈,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放下电话,她就那么抱膝坐在沙发上,将手机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等待易沉楷的消息。
易沉楷是在当天下午两点来到戚宗胜所在医院的。刚一推开病房的门,戚安安就跑过来,哭着扑进他的怀里:“楷哥哥……我爸爸他……”
易沉楷拍了拍她,将她推开,走到病床前。
戚宗胜插着氧气罩,紧闭着眼,看起来,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而他的妻子,紧握着他的手,将自己的脸埋在他手心里,哭得快要昏死过去。
易沉楷轻轻地叫了一声:“阿姨。”
戚母回过头来,看见易沉楷,立刻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沉楷啊,你戚叔叔如果不是为了等你,只怕是……早就已经……”
而床上的戚宗胜,似乎听到了妻子叫的那个名字,慢慢睁开眼睛。
他的手,努力地往上抬,似乎要抓住什么。
易沉楷试探地伸手过去,他立刻用了全身仅剩的力气,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嘴唇在颤动,好像在说话。
易沉楷俯下身去,贴近氧气罩,听见他断断续续的声音:
“戚家……我就……交给你了。“
易沉楷怔住,戚宗胜的手,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骤然松开,滑落床铺……
他撑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
现在,他终于可以安心去了。
“宗胜。“
“爸爸”
房里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门被撞开,易家奇闯了进来,看见屋内的景象,老泪纵横:“宗胜啊,你怎么走在我前面了?”
易沉楷也和他们同样悲痛,却又不明白,为什么戚宗胜会说,要把戚家交给他。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是戚宗胜的律师,过来宣布他的遗嘱。
“将我名下所有财产,全部传给我婿易沉楷。”
在场的所有人,听见这句话之后,都被震住了,目光惊愕地集中到易沉楷身上。就连戚宗胜的妻子,也没有想过,丈夫会做这么破釜沉舟的决定。
戚宗胜,居然一分钱都没留给他的妻女,而是全部交给了易沉楷。
这该是怎么样的决心和信任!
易沉楷呆滞地站着,脑子里“嗡嗡”作响,他茫然地望着律师,期待着律师说,这一切不过是个错误……
一直到他走出医院,头依旧是昏沉的,今天的一切,发生得如此猝不及防,他简直无法反应。
可是,刚一到医院门口,早已得到戚氏暗地里通知的多家媒体潮水般涌向他,他在人群中,几乎站不住。此起彼伏地闪光灯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用手遮住眼睛,却有记者挤到他面前,硕大的麦克风直伸到他面前:“作为戚氏的接班人,您有什么感想?”
他想要从旁边躲过,却又有另外的人堵住了他的路:“戚总将他的全部财产都传给了你,能说说你的感想吗?”
人人都找他问感想,而此时,他的心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何感想!
有几个人跑过来,护住易沉楷:“易总,我们从后门离开。’
易沉楷被他们拥着退回医院的大厅,有保安堵住了门。
来的人中间为首的,对他鞠了个躬:“易总,我是戚氏的常务副总,吴慈民。奉戚总的遗命,请您回戚氏主持大局。“
他身后的人,都弯下腰来,有哽咽声响起。
易沉楷看着他面前的这些人,只觉得无措,为什么自己会陷入这样的境地?为什么戚氏会变成他的责任?
戚宗胜的遗嘱,仿若泰山压顶,让人全身失了力气。
就在当天傍晚,有动作快的媒体,已经将新闻传上了网,标题赫然醒目:
药业大亨传遗产于女婿未留妻女一分钱。
下面,还配有易沉楷的照片,以及遗嘱的内容。
其他的报纸,也无不连夜赶工,打算作为明日的头条。
戚宗胜生前布下的细密的网,至此开始收口,要易沉楷逃脱不得。
易沉楷,成了所有人眼里,他戚家命定的女婿!
而所有人中,也包括苏画。
苏画那一天,一直没等到易沉楷的电话,而她又不能在这样的时候,打电话过去。
晚饭什么都没吃,倦倦地坐到电脑前上网。
当她看见那条醒目的标题,身体一震,用颤抖的手点开,易沉楷的照片,刺痛了她的眼睛,泪流了下来。
她再也顾不得许多,站起来就去拿手机,起得太猛,椅角撞上了她的膝盖,生生地疼。她的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疼痛,更加汹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易沉楷就在今天早上,还是她的爱人,他父母的女婿啊。一天之间,却成了戚安安的未婚夫,戚氏的继承人!
这叫她情何以堪?
她冲到沙发边拿起手机,就那么疯了似的,一遍遍地拨,可是每次在铃声之后响起的,都是那句:“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而易沉楷的手机,在刚才的拥挤和慌乱中,遗落在医院门口,被保安捡到,此时正躺在医院前台的抽屉里。
苏画在那个冷漠的女声中,慢慢崩溃,她抱住自己的头,蜷在沙发上,只觉得在这样温暖的房间,依旧冷得发抖……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她惊喜地去拿,却看见屏幕上闪着的名字,是王瑜。
“怎么回事啊,苏画?我怎么在网上看见易总继承了戚家的财产?”王瑜焦急地问。
苏画惨笑着摇头:“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也不等王瑜再说话,苏画就按掉了电话。
可是没过几分钟,铃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魏庭,苏画已经不想接,她知道,魏庭想问的,一定是和王瑜同样的问题。
而她的答案,也是同样的:“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多么荒谬,自己的爱人,突然成了别人的未婚夫,而她却对其中的缘由,一无所知。
她忽然又想起了父母,他们知道易沉楷的名字,也知道他是华易人,父亲又有上网看新闻的习惯,会不会……
她开始焦躁,惶惶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头快要炸开。
最后,她伸手关掉了手机,然后将它扔到离自己最远的沙发垫子上,用盖毯捂住自己的眼睛,眼泪很快便浸湿了毯子……
而易沉楷,这个时候正坐在戚氏的会议室里,其他人汇报戚氏情况的声音,似乎都只是在他耳边绕了一圈,便又渐渐远去,他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他的手,在自己的口袋里摸手机,现在,他最想听到的是苏画的声音,他迫切的想要把这一切,告诉苏画,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但是,摸遍了全身所有的口袋,却没有手机的踪影。
他慌了,突然站起来:“我的手机呢?”
在场所有的人都呆住,看着易沉楷。
易沉楷却只是自顾自地回想,他终于想起,在被记者拥挤的时候,似乎有东西掉出了他的口袋。
他要回去找!
推开椅子,他就往门口走,吴总着急地站起来拉住他:“易总,您要去哪?”
“医院。”易沉楷甩脱了他的手。
可就在他走出会议室门口的时候,却听见背后一声悲怆的大喊:“易总,您不能辜负了戚总的托付啊。”
易沉楷的脚步顿住,闭上眼睛,想起了戚宗胜临死前,是怎样用尽全身的力气紧握住他的手。
戚叔叔,你为什么要将这么重的嘱托,压到我肩上?
易沉楷睁开眼睛时,眼底一片痛色。而几位副总,已经过来,脸上一片恳求,如同戚宗胜当时的表情。
易沉楷望着天花板,长长地叹气,回到了他原本坐着的位置,会议桌的首席。
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
易沉楷甩下所有人,直奔医院。
当他拿到手机,看到上面的十几个苏画的未接电话,心快要急得裂开。
他一刻不停地回拨,却是关机。
他又拨家里的电话,一片忙音,苏画在进卧室之前,拔掉了电话线。她此刻,害怕一切的铃声,似乎已经有焦虑症。
易沉楷放下电话的时候,懊恼地捶着医院的质询台,坐在里面的值班护士,惊恐地看着,这个快要发疯的人……
第二天早上,苏画是在小腹的疼痛中醒来的,腿间似乎有东西流出。
大概是例假来了,这样的时候,她的脑袋已经混沌地无法计算经期的准确时间。只是慢慢爬起来,打算去洗手间。
可是,刚刚下床,腹部就再次撕裂般的痛,她一阵晕眩,豆大的汗珠从额上冒出。
她只好又躺回床上,可是疼痛并未缓和,她疼得整个人蜷成一团。而温热的血,从她身体里汩汩流出,越来越猛,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抽空了,这种剧烈的疼痛开始让她觉得不对,她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去打电话求救。
她艰难地挪向,离卧室门最近的座机,拨120之前,她居然想要拨电话给易沉楷。可是拿着电话,她却凄然一笑,他的电话或许还是接不通,就算是通了,他又能赶得及回来救她吗?
她按下了120,勉强说了自己的名字和地址。
电话那边的医生,叮嘱她要打开房门。
她的力气已经耗尽,几乎是一步步爬到门边,当她打开了门锁,终于彻底倒在了地上,她没有哭,只是惨笑,眼里的天光,一点点变得黑暗,直至熄灭……
泪已干,命如纸。
过往深情,从此迢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