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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伙计走远,“缝穷”女人拉住了丁淑慧的手道:“多亏这位大姐,我的针线活儿实在拿不出手,稀针大麻线的。可我男人瘫巴炕上好几年啦,实逼无奈,我出来缝缝穷,挣点儿钱。”
“真不容易啊。”丁淑慧同情道,指指膝盖处,“蒿杆子刮坏啦,借针线用用。”
“缝穷”女人递过针线笸箩,仔细端相丁淑慧,说:“头些日子,你从这儿走过,面熟,你穿的绣云字卷儿鞋……是你自己做的吧!”
丁淑慧点点头道:“找我当家的。”
“找到了吗?”
“没有。”丁淑慧无望地说,“我找先生掐算过,他说……可我见到了河,没找到人。”
两个女人唠着唠距离就近了,“缝穷”女人问:“他是咋离开你的?”
“说来话长。”丁淑慧向“缝穷”女人讲述。
“哎呀,可巧喽!咱家跟前儿新开了家筐铺,听人朝掌柜的叫徐四爷。”
“是吗?他身边还有个同我年龄晃上晃下的女人?”淑慧问道。
“对呀!咱去买过土篮,见过她,人长得挺俊的。”
“是他们!”丁淑慧用牙齿嗑断线,喜出望外道。
“缝穷”女人引着丁淑慧来到一条热闹街,徐记筐铺挂着幌儿——木杆挑起三只形状不同的圆筐,筐底部系红色幌绸。店门匾额花头下有块文字招牌:徐记筐铺。丁淑慧径直走进敞开的店门。
徐秀云卖筐,看着买筐的男顾客在筐堆里挑选,并推荐道:“那榆条筐多结实,条儿粗细匀净……”
男顾客买了筐,付完钱离开铺子。
“买筐?大姐!”徐秀云没认出丁淑慧,拿她当顾客。
丁淑慧直直地望徐秀云,已经确定此人是谁。徐秀云迅疾瞧自己衣衫,不知哪里出了错。她叫了声:“秀云!”
“你?”徐秀云一愣。
“我把你们好找哇!”丁淑慧几分埋怨、几分委屈地说。
“你是,啊!淑慧姐!”徐秀云认出来人,惊呼道。
两个女人紧紧抱在一起,悲喜交加。徐秀云说:“淑慧姐,你去哪儿啦?”
“大草甸子。”
“去那儿干啥呀!”
“找你们俩!”
她们抹了几次眼泪,许多话一时说不完。丁淑慧问:“德龙呢?”
“去柳条沟收购柳条,今冬多编些筐开春好卖。”徐秀云说,“两三天就回来。”
“他还赌不赌啦?”
“戒了,一打筐铺开张,他再没上场。”
“好啊,学好就好!”丁淑慧听到这消息十分欣慰,德龙戒掉赌令人高兴啊!“我以为他这辈子戒不掉了呢!”
“一辈除了戒不掉饭,人不吃饭不行,还有啥东西戒不掉呢?”
“也是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