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冰冷的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把枪放下!”森然的恐惧在心底打开了一个沟壑,正在不断噬咬着沈问之心头的血肉。
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着沈问之,第一次,他这般害怕一个人从他面前消失。
“我不过来。”沈问之扬着手,示意林婉兮冷静,“你把枪放下,放下。”沈问之强制自己的语气轻缓,竭力安抚着林婉兮的情绪。
林婉兮却恍若未闻,依旧僵直着握枪的手腕,手腕紧紧握住抵在脑袋边的亮黑色勃朗宁手枪,“沈问之,不要再逼我,不要再强迫我。”
“我不逼你,婉兮,你听话,乖乖把枪放下,听话好吗?”沈问之前伸着的双手之上,层层指甲隐然泛着揪心的惨白。
在沈问之的柔声宽慰下,林婉兮似乎有些被说动了,举着枪的手缓缓下移。
沈问之身子微动,“你做什么?”下移的手又被举了上去,林婉兮痛惜的眸子紧盯着沈问之,“你骗我,你又要骗我是不是?”
“我没有。”
“你有!”林婉兮更重地握紧了手中枪。
对面沈问之的身子颤栗着,林婉兮握着枪对他造成的威胁感正在一点一滴地吞噬着他的耐心。
“放下,我叫你放下枪,你听见了没有。”满腔怒火隐然勃发,林婉兮被吓得意识一个飘忽,手中枪被沈问之灵敏的动作一拍,缓缓飞向空中。
身子一热,沈问之自身后搂住了林婉兮,手中枪不偏不倚地落入沈问之的手中。
“沈问之,你又骗我!”林婉兮极力扭动着身子,却无法奈何沈问之搂着她的雄性力量。
沈问之不置可否,下巴缓缓擦着林婉兮的肌肤,带着眷恋,终于还是放开了她。
“你?”林婉兮满心狐疑,沈问之竟然就这么放开了她?
沈问之冷眼看着林婉兮,眼底深处的伤痛被略去。
为了反抗他,她竟然宁愿以性命要挟。
哈哈哈,心内冷笑,林婉兮,你够狠。
沈问之输了,输地彻头彻尾。
漠然转身,表面油光发凉的黑色皮靴跨过门槛,踏在坚硬的石灰地上,走出了东厢院。
眼中人一走,林婉兮捂住自己发出难听哭腔的嘴巴。泪水啪嗒,一颗快似一颗落在她泛着土白的手背上,渗入那淡红的烫伤疤痕。
回环往复,一片落叶平地而起,在冬风的作用下,在空中打着旋,缓缓向上空飘去。
居高俯视着院子之内,那个蜷缩在角落里,就连哭都不敢放肆的行单只影。
……
伤心总是相对的,林婉兮的心千疮百孔,沈问之的,也同样不好受。
“钧座。”沈问之在走出东厢院未远的时候,听见声音步子骤停。以为是林婉兮,但是他却知道这个声音不是她。
冷漠转身,望着身后站着的人。
“钧座,夫人她只是一时气话,她说的那些都不是真心的,还请钧座您不要生气了。”翠凤一身白色裙袍,肩上披着一件下人的棉袍,里头若隐若现荡漾着一池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