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砰砰!”
钱伯斯朝她连开两枪,女野人连续变换几个动作攀到离顶部不远处,脱离猎枪的有效射击范围。
方舟和吴兆平也看到她的身影,情知不妙,尽管山谷风尚未歇止,两人还是冒险在摇晃中往下攀,也许这会儿他们都想到冒失打碎洞中圆镜的事,更想到曾经的戏谑之言:女野人也有交配权。
“呼!”她蓦地低吼一声,单臂扣住方舟这根山藤急速下滑。
“不好!”我失声叫道。
方舟感觉到山藤上的动静,腾出一只手举枪射击,“砰!”
女野人闪身挂到另一根山藤,居高临下冲他龇牙咧嘴。
“砰、砰”,一枪是瑟曼开的,一枪是方舟开的,当然都没有杀伤力,主要目的是恐吓,因为女野人每每看到有枪口对准她便会移开身体。
但频繁射击显然激怒了她,嘴里“呼呼”声越来越大,索性跃到他们上方,两腿夹着藤蔓倒挂下来,大力拉扯两人依附的山藤。在强力晃动下连方舟都无暇拿枪,四肢紧紧抱住山藤,忍受她的肆虐。吴兆平起初还能控制住平衡,却因角度没调整好身体在山崖上撞了一下,猎枪脱手掉了下来。
瑟曼焦急地嘟囔道:“糟糕,糟糕,防身武器没了,快下来,快下来!”
然而两下隔得太远,只能眼睁睁看着干着急却无法提供任何帮助,钱伯斯和瑟曼依然没放弃,举枪追踪她的身影,嘴里念叨道“再低两米,再低两米”。
接着,好像如电影中的快镜头,女野人蓦地下滑七八米停在方舟旁边,长臂抓向他腰际。方舟双脚撑住山壁向外荡出一米多,堪堪躲过她的袭击,同时凌空飞起一脚踢在女野人肘弯部。
“啊!”她尖利地大叫,身体腾空跃开,一个倒扑罩住已下攀至一半的吴兆平,宛如老鸡护小鸡将他揽在怀里,连人带藤拖出去五六米。
“不——”吴兆平发出绝望而恐惧的叫声,他手足无措地拼命挣扎,但在女野人虎背熊腰之中显得孱弱而无力。
“砰砰砰……”钱伯斯、瑟斯连续开枪,女野人双腿和单臂一齐用力,箭一般向上蹿行。
方舟突然模仿她双腿盘住山藤金钩倒挂,双手举枪瞄准:砰!
一枪正打断女野人攀倚的藤蔓,她顿失着力点,身体直线式向下坠落。
“掉下来了……”章蔼和叫道,不知是庆幸女野人将要摔死,还是痛惜吴兆平也将随之遭殃。
谁知落至离地面十多米处,她的脚猛地勾住纵横交错的藤蔓,“哗啦”带下一大片,然后借力飞身跃起,在钱伯斯等人举枪前几个大幅度起落,几十秒后便消失在视野之外。
“吴老板!吴老板!吴老板……”我们声嘶力竭地吼叫道,方舟慢慢垂下枪口弯着腰悲哀地看着地面,显然对吴兆平的被擒以及自己无能为力而悲哀。
山风依旧,在山谷间呼啸着来回激荡。
没人说话。
有的盯着吴兆平消失的方向,有的紧紧抱着枪,还有的相互拥抱证实自己的存在,与吉耿阳意外丧命于狼吻之下不同,这次我们人数上占据优势,又有猎枪在手,却听由女野人大模大样掳人后扬长而去,可谓失势又失分,极大伤害了钱伯斯、方舟等人的自尊。
“走吧。”钱伯斯声音嘶哑地说,用他宽厚的手逐个拍拍,半推半拉着带我们向北山口方向前进。
林春晓慢吞吞落到最后,走了一段后突然问:“女野人还会再来吗?”
尹师兄下意识握紧猎枪,恶狠狠道:“但愿她会!”
我们绕到471号山峰山脚下再向上望,醒目的高台仍是一片白色,在夕阳下闪耀着奇诡瑰丽的光芒。
晚上宿营时气氛依然沉闷,特别是瑟曼变得很情绪化,一路上听不得吴兆平三个字,谁提跟谁急。平心而论吴兆平除了有些色心外基本上还不错,知识渊博,为人仗义,关键时候拿得出手,可惜……可惜没有走上正道,与吉耿阳一样落得悲惨的结局。
钱伯斯分发些植物根茎充当晚餐,大家都没什么胃口,方舟一反常态从瑟曼那儿索要了点白酒,离篝火远远的,独自坐在高高的岩石上一个人喝闷酒。
月色分外皎洁明亮,淡淡勾勒出远处群峰轮廓,长晖山区从未像今晚这样呈现出夜色下的妩媚与温柔。或许对群蛇聚会有些敬畏,附近山峰上万簌俱静,偶尔有一两声啼叫,旋即战兢兢躲得无影无踪。
今天的经历太刺激了,以至于感觉身体十分疲倦,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一桩桩心事,一个个疑问涌上心头,都是白天无暇念及的,它们像一幕幕电影在我脑海中快速播放:吴兆平、方舟、钱伯斯、瑟曼……不知什么时候,方舟带着几分醉意有板有眼唱起了京剧: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算就了汉家的业鼎足三分。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东西战南北剿博古通今……声音激越高亢,久久在大山里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