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默,即使心中都在抗议,又如何敢冒然当这出头之鸟。更有甚者眼角偷偷瞟向陈宣,希望他能带头表态。
出乎意料,陈宣却貌似不稀罕这样的好机会。倒是群臣中一个不甚起眼的人双膝跪地,呼了一声,“微臣有事启奏。”
陈齐眉微蹙,“窦爱卿何事?”
“臣已年逾五十,身体每况愈下,虽有心为我大陈,然时不所愿力之不及。因此特恳求吾皇,准许微臣卸职还乡。”
这一下陈齐却是惊了,说话的是陈国开国大将窦建功,虽早年立下汗马功劳,但近年来局势稳定。他也深知不宜功高盖主,主动交出一部分兵权。
但毕竟是老将,陈国现有的将领,有几人不是他的得意门生?
这一番话,表面请辞,实则威胁。要是你不纳后,老子就撂挑子不干了!还会带着一个团的大小兵头头一起撂挑子!
只要趁机再在边疆点点火,陈宣嘴角微微上勾着,这样后果看他如何承担。
“窦爱卿还是要考虑清楚的好。”陈齐冷声道,身后的太监会意,用尖细的嗓音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人陆续退了下去,只余窦建功仍长跪不起。
陈齐甩袖离开,只觉到哪里都有她的影子和残余的气息。而群臣逼他纳后,心中烦闷更甚。
“还是没有消息吗?”
“是,属下已派人日夜守在宣王府外,没有发现任何风吹草动。”
“楚府呢?”陈齐的声音透着急躁,“楚老夫人可有与人联系?”
“也没有。”
“废物,”陈齐一声斥喝,暗卫忙曲膝跪倒,有点迟疑道,“皇上,楚大人会不会真的已经……”
“她要是死了,你的头也保不住。”陈齐冷眼斜睨,话中的寒意让暗卫打了个冷颤,十分庆幸他没有将开棺验尸的建议说出口。
“小路子,”陈齐摒退暗卫,“拟旨:臣相顾留声,忠心为国,今不幸甍。陈国上下悬白旗三日,以示哀悼。”
“另,赐白银千两,良田百亩,以作顾氏一族生养之用。”
“奴才遵旨。”小路子恭身,自从楚玉不知踪影,他便成了陈齐的专属小厮。难免为新主子烦恼,心爱的女人不知生死,还要应付各方势力的压力,那俊俏的小脸都有黑眼圈了。
楚大人啊,您老要是活着就赶紧现身,别再折磨这娇艳的花朵了。
听闻朝堂之事时,蓝玉正很悠闲地在小院辣手摧花。
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到最后,她两手一甩,这样老土的方法果然不适合她。喏,刚听到他被逼纳后的消息,就忘了正数到喜欢还是不喜欢。
不过有一点她可以确定,他的拒绝让她感到欣喜。
“王爷,我可不可以出府一趟?”
陈宣微微一笑,“有什么需要交待下人去做即可……”“不好,”蓝玉打断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强烈,又故作平静道,“胭脂水粉总要自己试过才合适,我好不容易恢复女儿身,不想委屈自己。”
陈宣的眉毛抬了抬,她说的很诚实,但他却不信仅此而已。
“好,我会让离刹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谢王爷。”蓝玉明白,这只是变相的监视,担心她通风报信。尽管如此,她还是决意如此,只想告诉他,她活着,不用担心。还有他皱着眉头的样子,真是丑死了。
买完胭脂,蓝玉便向桃花坞去。还未进门,便被身后的人伸臂拦住。
“你干什么?”
“王爷吩咐,不易招摇。”
蓝玉翻出白眼,颇为夸张道,“难道你不觉得,以本姑娘的容貌出来溜这一圈就已经够招摇了吗?”
离刹冷冷不为所动,只觉这女人真是厚脸皮。
“王爷并未同意你可以去酒肆。”
“他也没有反对啊。”
离刹抽了抽眉,的确,那是因为她根本就没说。自己刚刚就应该二话不说地把她扛回府,省得麻烦。
“还有,你要记住,陈宣让你来保护我的安全,你就是我的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需要你指手划脚。”
很好,不过几句话就要宣布对他的归属权了。
离刹打消以行动阻止她的念头,因为街边已经有人开始指指点点。蓝玉趁机打掉他的手,进入酒肆。
“小二,来坛桃花思。”
“好勒,客官稍等。”
店中客人不多,蓝玉就窗挑了张桌子坐下。冰山站在身后,她感觉十分别扭,便哼了哼,“坐,我不需要别人服侍。”
“姑娘是王爷的贵客,属下不敢。”
“那就麻烦站远一点,省得我见着心烦。”
话虽不好听,语气却无恶意。离刹犹豫了下,僵硬地在她身旁坐下。挺得鼻直的腰板,让蓝玉都不禁为他担心会不会太累。
“客官,酒来了。”小二看着她递过的银票,并不敢接,“客官,这太多了,有没有零钱?”
“谁说都给你了,”蓝玉有点不耐烦,“剩下的一部分当你的赏钱,一部分给我记帐上,以后这地方说不定还会常来。”
“是是,谢谢客官。”
她可以感觉到了刹的目光不时就在自己身上打转,心咚咚跳个不停,所幸他并没有拿过那张查看。
怕对方有疑,又在酒馆中坐了一会儿,两人又才又离开。
因为喝了一点酒,蓝玉回到小院便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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