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改好了待母亲生辰那日我便有新衣穿了。”坐在夫人身边看着她替自己叠着衣裳,魏世子心里美极了,笑呵呵地道。
沈昕颜这才注意到他脸上那太过于灿烂的笑容,怔了怔,猛地想起,两辈子她给生母、给儿子、给女儿,甚至也给侄女儿做过新衣,可却从来没有替夫君做过。
她顿时生出一股歉疚,再想想自己方才还因为女儿冲他发脾气,这股歉疚便更加浓了。
“……对不住,是我没有尽到妻子的责任。还有,方才是我不好,不应该冲你发脾气。”她抿了抿双唇,满目愧疚地道。
女儿跟在她身边的时候更多,若说谁把她纵坏了,这个人是她自己的可能性更大。
“胡说,你明明就很好,怎么就没尽到妻子的责任?”魏隽航不依了,瞪着她道。
沈昕颜定定地望了他好一会,忽地笑了:“我先到母亲处将蕴福之事细禀于她,回头再将衣裳改改。”
“好,你去吧,衣裳之事慢慢来,不急不急。”
此时的大长公主处,小盈芷正伏在她的膝上,委委屈屈地告起状。
大长公主从她零零碎碎的话里拼凑出了事情大概,心中恍然。
不过是瞧着自己母亲对别的孩子和颜悦色,心里醋了。
她轻抚着孙女儿的背脊,无比耐心地听着小姑娘娇娇地道:“……娘一点儿也不疼我,就只知道对那个人笑得好看,还为了那个人凶我!”
“盈儿既然不喜欢蕴福,那咱们把蕴福赶走好不好?”大长公主笑眯眯地道。
“这……”果不其然,小姑娘犹豫了。
大长公主再接再厉:“把蕴福赶走了,他便不会再惹你生气,你娘便只对你笑得好看了,这样不好么?”
“这个……”小姑娘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对着手指头结结巴巴地道,“好、好是好,不、不过他、他被赶走了,日、日后住哪儿呀?”
“管他住哪呢!只要不惹了咱们四姑娘不高兴便好,随他没地方住没东西吃,被街边的坏人欺负。”大长公主板着脸。
见孙女儿一张小脸为难地皱了起来,她心里好笑,脸上却不显,作势要去喊人。
小盈芷一见就慌了,连忙抱着她的腰撒娇地唤:“祖母——人家不要嘛,不要赶他走!”
“那怎么行,才来第一天了就惹恼了咱们的四姑娘,这样的坏孩子不能留!”大长公主仍旧板着脸。
“没有啦,他没有惹我生气……”小姑娘怕祖母会真的将人赶走,红着脸蛋嘟囔。
大长公主故作不信:“真的没惹你生气?你不要怕,祖母给你撑腰,谁敢欺负咱们四姑娘,祖母便把他赶出府去!”
“没、没有,真的没有!”见她不相信,小姑娘急了,大声道。
大长公主怀疑地盯着她好一会,这才哈哈一笑,疼爱地搂过她,捏着她的鼻子摇了摇:“你哟!”
见祖母像是不追究了,小盈芷这才松口气,腻着她好一番撒娇,直逗得大长公主笑声不绝。
沈昕颜来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祖孙二人其乐融融的场景。
“娘……”见娘亲进来,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上前唤了声。
沈昕颜捏捏她肉肉的脸蛋,柔声道:“娘和祖母有话说,盈儿先和孙嬷嬷回去好不好?”
“好——”见娘亲没有生自己的气,小姑娘终于开心了,拖长尾音响亮地应下。
见女儿出去了,沈昕颜遂将蕴福之事再详细向大长公主禀来。
大长公主听罢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此事惠明大师已经详细跟我说过了,是寺里僧人的疏忽。这孩子品性如何,惠明大师也作了担保。况且,孩子年纪尚小,便是有什么不好之处,好生教导便是。难不成咱们诺大一个国公府,连一个孩子也容不下?”
沈昕颜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母亲说得极是!”
大长公主既然这般说,想来也做了万全,留下蕴福已是稳稳妥妥之事了。
这也是大长公主令人值得敬重之处,她或许有些独断,有些专横,更有些偏心,但心肠总是柔软的。也只有这样的女子,哪怕上辈子她最疼爱的孙儿娶了一个她相当瞧不上的妻子,她也依然维持着她的骄傲,不屑与小辈作对。
沈昕颜觉得,在大长公主身上,还有着许多值得她学习之处。
灵云寺。
“师兄,您便这般让国公府将那孩子带走了?”
被唤作‘师兄’的惠明大师缓缓睁开眼眸:“有何不妥?”
“您不是说那孩子来历有些蹊跷么?大长公主身份不同凡响,若是因这孩子而……”
“你多虑了,那孩子与世子夫人命中有缘……况且,留在寺里……罢了罢了,到底是我有负故人,连个孩子都无法安置妥当。”
惠贤神色有些讪讪:“师兄放心,那两人我已经重重惩罚他们了。”
惠明大师摇摇头,再度阖上眼眸,掩饰里头的失望。
连个孩子尚且不能善待,又谈何慈悲为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