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心虚,如今居然越来越坦然,仿佛他说的那些话是再再真实不过。
看到最后,连她也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蹙眉细细回想方才一幕幕,她又打消了这个怀疑。
这人真当她眼瞎了不成?从她进来到现在,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让她相信外室”一事。
只是,世间上到底什么样的夫君,才会想方设法想让妻子相信他真的在外头置了外室。
仿佛“她相信”比“外室”本身还要重要。
她百思不得其解,脸色也就越来越凝重。
魏隽航表面瞧来是十分平静,其实内心却是懊恼至极。
枉他自以为手段了得,觉得只要他想,但凡世间上便没有什么人他是蒙混不过去的,却没想到今日却在自己夫人面前摔了个跟斗,若是乔六、黑子那些人知道,不定会怎么取笑他呢!
他心里只懊恼,却不知皆因自己从来没有对夫人设防,又因事出突然,这才一时不着被沈昕颜诈了出来。
“八里胡同那位果真是你的外室?”沈昕颜再问。
“是。”魏隽航挺挺背脊,回道。
沈昕颜冷笑:“养了外室做了亏心事还能这般坦然无惧,世子脸皮之厚着实出乎我所料。”
魏隽航心里又是一下“咯噔”,终于意识到自己犯的第二个错误。
那就是他着实不像一名偷置外室被夫人发现后男子应有的言行态度。
他懊恼得只想狠狠敲自己脑袋一记,觉得自己在夫人面前就像个傻子一般,接连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亏得是在夫人面前出错,若是在敌手跟前,只怕不但探不出半点有用的消息,一个不着还有可能将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见他一脸挫败之色,却仍没有坦白的意思,沈昕颜气极反笑:“好,可真好!”
说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转身,带着秋棠走了。
“夫人,世子爷明显在说谎,你可千万莫让他给骗过去了!”回屋的路上,秋棠小小声地劝道。
沈昕颜冷哼一声:“你家夫人还未蠢到那等地步。不过,他既然死也不肯明言,那我也不必与他客气了,明日便让他瞧瞧一位得知夫君置外室的女子到底该是怎样的!”
秋棠怔住了,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半晌,摇摇头快步跟上。
罢了罢了,随他们夫妻去吧!
书房里的魏隽航见夫人盛怒离去,沮丧得一屁股坐在了长榻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起了一股将一切事对她坦白的冲动。包括他现在暗中所做的事,包括八里胡同那死而复生的女子……
可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便又被理智掩盖住了。
皇家暗探最基本的要求便是要守口如瓶,不管对方是谁,哪怕是自己的至亲,不该说的半句也不能说。
如果连这点儿被误解的委屈都承受不起,那他这么多年当真是白混了!也辜负了恩师多年的悉心栽培。
况且,瑞王妃还活着之事是绝对的机密,统共也只得他们几人知道,若他告诉了夫人,今后还如何取信龙椅上的那一位。
伴君如伴虎,他可以在那人面前撒泼放赖,甚至火气来之时还能与他对骂一番,可这一切都因为他始终掌握着底线。
而瑞王妃恰好是那人心中的一根底线,他绝对不能触碰!
他揉揉额角,望向皇城所在的方向冷笑一声。
委屈他受了,只是却不能白受,待他日事成,誓必要让那厮给些补偿!
不自禁地又想到沈昕颜离去前的那句“可真好”,他又是一阵泄气。
好什么啊,一点儿也不好,简直憋屈至极!
八里胡同某处宅院。
女子长发披肩,倚窗而立,怔怔地望着夜空高挂的明月出神。
“夫人,夜深了,您该就寝了。”侍女缓步而入,轻声劝道。
“真真可笑,我真是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成了魏隽航的外室!”女子轻笑。
“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夫人放心,主子和世子爷会处理好的。”侍女安慰,“待他日夫人正位中宫……”
“正位中宫?”女子轻笑着打断她的话,“堂堂王妃混到如今妻不妻妾不妾,甚至连堂堂正正现于人前都不能,还谈什么正位中宫。便是将来陛下有这个心,我也无颜母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