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芩云这时候穿着睡袍、湿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听到卧室打电话的声音,便用毛巾擦头发便走去,用眼神示意:谁呀?
柳意做了个口型:周卑。
宿芩云秀眉微拧,走过去把柳意的手机夺了一下子按了挂断键。想也知道她对周卑有多讨厌,自从周建平生日宴,她知道柳意跟周卑竟然是一个学校、一个宿舍的同学以后,她没再让柳意回过宿舍,一直住在她这边。想到听说的关于周卑的传闻,她就心里止不住的反感,果然跟他那个妈一样,真是子承母业。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不能让柳意跟周卑走得太近。她这样想。
“让你别跟他走太近,他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如果不是他,周建平能这么急着离婚?”
“你还不想离吗?”柳意突然被她夺了电话,心里本来就有些不高兴,又听她说了这样刺耳的话,顿时脸拉了下来。
宿芩云也挺气的:“我说了这件事不能急于一时,你知道我跟周建平夫妻二十几年,不是那种说断就能断的关系,要那么容易离我早就离了好吗?”
“云姐,你这话我都可以背下来了。”
“那你想怎么样,我人跟你在一起,孩子也给你怀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如果不是真心跟你在一起,我会做到这一步?”宿芩云越说越来气,一把将柳意的手机摔到地上,手机立马四分五裂。
前段时间柳意手机丢了,恰逢过生日,周卑送给他了个新的,虽然不贵,但是别人的一片心意,他就一直用着。还没用到一个月,这就被宿芩云摔了个稀碎,顿时心里火冒三丈。
“你干什么!”
“一个两千块的破手机,摔了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是周卑送的,所以你不舍得?”
“哈,你也知道是别人送的,你就这么摔?”
“我跟你说了多少回,让你离周卑远点,你听了吗?”
柳意说:“我还让你跟周建平离婚呢,你听了吗?”
本来今天是要跟宿芩云恩爱一番的,谁也没想到因为一个电话吵了起来。宿芩云向来说话不饶人,道:“当初是你说的不会逼我做决定,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些什么?你哪一个行为哪一句话不是在逼我?”
“你这是在怪我逼你离婚了?你要是干干脆脆地离了,我会逼你?你也知道你怀孕了,现在不离,难道你还想把孩子生下来跟周建平姓?”柳意深深吸一口气,心里一阵阵发凉。
“三年前我们在一起,你当初跟我承诺只要我们在一起你就会跟周建平离婚,然后等我到法定结婚年龄的时候我们就结婚,已经三年了,云姐,我已经二十三了,你答应我的事三年了还没做到,如果不是周卑把事情捅到周建平那里去,你是不是还准备再拖三年。”
宿芩云说:“你才二十三岁,再等三年又怎么了?现在哪个男人不是三十左右了才结婚?你在急什么?”
急什么?
柳意简直气笑了:“好好好,你不急,你不急为什么当初不等我到三十岁了再来跟我表白?”
为了他们的事,他早早就给家里人做好了思想工作,因为宿芩云挨打都挨了不知道多少回,跟家里都快断了关系,结果宿芩云这会儿跟他说,不着急?
他理解不了。
当晚,他摔门而出,宿醉酒吧。
所有的人都不看好他跟宿芩云,说二十岁的年龄差,怎么可能是因为爱情在一起。没有人相信他们的爱情,只有他自己相信。
可是从这天晚上开始,这份决心突然开始动摇了。
毕竟一个梦做了十年,就跟祥林嫂讲自己的儿子被狼叼走吃掉了一样,再悲伤的事听多了就没意思了,即便……这个悲剧是自己的。
他看着身旁还在赖床的男人,低下头用唇轻轻碰了他的脸颊。
“起来了。”
“怎么又这么早就醒了?”宿郢不情不愿地翻了个身,不高兴地眯着眼睛含糊地问道。
最近周卑的睡眠质量又不太好了,总是彻夜不睡或者过早地醒来,醒来后也不做什么,就坐在床头上静静地看着旁边的宿郢,害得宿郢好几次做梦都有一种自己被上帝之眼盯着的感觉。
“不早了。”周卑看他醒了,下了床拉开窗帘。
窗帘是遮光的,被拉开的瞬间,明晃晃的阳光射了进来,刺得宿郢一下子皱着眉缩进了被窝里。
“都九点了还不起来,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中午要去喝周江儿子的满月酒?”
“当然记得,他都跟我说了几百遍了,敢不去么,他媳妇儿三十多岁才要上孩子,这不得跟个眼珠子似的宝贝着,我这个舅爷爷不去也得去,去了就是给钱,给呗。”窗帘都拉开了,宿郢没办法只得起来,满脸都是不高兴,嘟嘟哝哝地唠叨。
“今天办酒席昨天晚上还非得把人喊出去喝酒,有什么可乐的呀,前几天乐乐就算了,都乐了整整一个月了,天天跟人叨叨,烦死了。”
宿郢本来就有些床气,近些年又被周卑惯得连早饭都不做了,天天吃现成不说还小脾气大增,喊他起个床脸黑得跟什么似的,连穿个袜子都带着狠劲儿。
他随便穿了睡衣,爬起来套上拖鞋就往洗手间里冲,要不是一泡尿把他憋醒了,恐怕周卑还喊不起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