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阿灵为什么单单陷害妙妙,却不陷害别人吗?”
霍夫人听婆母唤自己一声“赵氏”,心中便知不妙,可想了半天,也没个缘由,顿了顿,终于讷讷道:“她心思多变,没个章程,儿媳哪儿能知道……”
“是因为你!”霍老夫人痛心道:“因为魏国公府拒了联姻之事,你心中不悦,屡有怨恨,被她偷偷听到,以为自己娘被人欺负,所以要替你出气。”
“阿灵是爱胡闹,别人怎么想都没关系,可你是她亲娘,怎么能半分她心思都不懂?”
霍夫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竟似成了木人一般。
“阿灵尚小,性子还可以拧回来,你却不成,”霍老夫人合上眼,叹息道:“我儿只阿英一个嫡子,不能被你养废,我会亲自照看,你做不成良母,便专心做个贤妻,好生打理府中事罢。”
“不成,不成!”霍夫人眼泪流下:“娘,阿英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不能带走他,不能!”
“我为什么不能?”霍老夫人神情冷肃,缓缓道:“阿容出生后,一直在我身边教养,这是你自己提出来的,不是我抢夺,要你们母女分离,可是你呢?你回娘家说我凶狠霸道,夺了你的骨肉,不许你们相见!”
“为了阿容,为了霍家,我忍了,什么都没说,可阿灵总是你自己教养的吧?你竟硬生生把她教成这个样子!”
霍老夫人盯着她,道:“你说,我还敢把阿英放在你那儿吗?”
霍夫人神情惊惶,嘴唇一动,正待分辨几句,却先一步被打断了。
“做好你分内之事,不该管的不要管,”霍老夫人余威犹在,一字字道:“若是必要,我不介意在后院修一座佛堂,叫你去静静心。”
霍夫人神情几变,终于平静下来,勉强一笑,叩头道:“是,儿媳自然听从娘的吩咐。”
……
小媳妇这会儿正是皇帝的眼珠子,霍家的事儿刚出,他便知道了。
魏国公府的小娘子身负凤命,被皇帝接进宫去养,这事儿金陵勋贵皆知,不论将来准与不准,至少这会儿,都是将她当成未来皇后对待的。
霍家家主第二日便入宫请安,说了几件朝政后,便向皇帝请罪,言说自己治家不严,以及事后处置。
皇帝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然而霍家态度谦和,毫不推诿,他也不会死咬不放,暗暗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便摆摆手,示意他退下了。
小姑娘受了委屈,虽然冤屈洗清,但还是将皇帝给心疼坏了,等到她回宫后,虽过去几日,却还是抱着胖喵喵,温柔的问了几句。
妙妙同他亲近,倒不遮掩,将那日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妙妙做得对,”皇帝听后便笑了,捏捏她小耳朵,道:“真厉害。”
妙妙被他夸奖,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小脑袋伏在他怀里,没有吭声。
甜蜜蜜的投喂生活,又要开始啦。
……
魏国公府将自家小娘子送进宫去是一回事,但怎么教养,便是另一回事了。
妙妙的生母董氏,是董太傅嫡长女,精于诗书,琴棋一道亦多有涉猎,等闲男子不如。
她与魏国公先前生的两个儿子,长者从武,次者从文,轮到小女儿时,自然不会教着舞枪弄棒,只叫她以诗书养气,以琴棋韵神。
这样的时代,女儿家只将一切寄予在男人身上并不是什么福气,心中另有一处安稳天地,才是真正的莫大益处。
魏国公明了妻子的苦心,所以从没提过异议,妙妙虽然爱玩儿,但还是很听阿娘的话,即使人在宫里,略微抱怨几句之后,便老老实实的习字念书,很少偷懒。
这日午间,皇帝闲来无事,便抱了妙妙到暖炕上去,隔着白玉棋盘对弈。
她这么点儿年纪,真的下棋显然不成,也只能玩玩儿五子棋这样简单的游戏。
传说中,五子棋起源于尧舜时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同围棋公用棋盘,因为规则通俗易懂,反倒比围棋更加广为人知。
妙妙年纪小,心思简单,玩儿这个显然不是皇帝的对手,没多久,便输的一塌糊涂,小眉头也蹙的越来越紧。
皇帝看的好笑,又不想惹她难过,便暗暗放水,叫她赢了一回,这才见她抿着唇笑起来。
这才只是两局,时间还长着呢,这东西本就是为一场输赢,他若总是让着,反倒不好,便放慢速度,温柔指点她几句。
“妙妙又输了,”小姑娘气鼓鼓道:“不开心。”
“慢慢来。”皇帝很有耐心的摸摸妙妙小脑袋,却被她躲开了。
“小哥哥总是赢,妙妙不开心,”她闷闷的道:“不要给你摸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