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他那般霸道。别人敬我是少庄主,给我爹几分面子不和我计较。
后来我爹走了,我抢女人没抢赢,人家说我,明里暗里都说我,我能怎么办?我徐少庄主变成了徐庄主,但本事没变啊!那些人不服我,我能干什么?
如今也是一样,我知道自己多大本事,在辽东土生土长,那帮村夫尚且敢当面说我,如今初来咋到,这大楚的水总比辽东那破地方深。就算我坐上了那位置,我坐得稳么?”
周武陵沉默,徐子东打开话匣子,根本停不下来,道:“先不说我坐不坐得稳。如今我们三人才到这里,我叔叔徐东爵自小长在这里,这边的人早就把他看作世子,如今我来了,他们就会转过来帮我?凭什么?凭我是嫡长孙?就算有一部分人认可,可其他人呢?这里三碗水三个人,我们三个人能做什么?你我都不是楚国人,凭什么去坐镇南王的位置?”
杜从文早已不再憨笑,赞同道:“东子,你说得对,这里终究不是我们的地方,而且巧儿还在辽东,就算我要帮你,但终究还是要回辽东。”
徐子东摊开手,坐直身子问道:“武陵,你说,我到底该不该去做镇南王?”
周武陵叹息一声道:“你都这般说了,我能说什么,可是二哥,难道你就想走一辈子江湖,你能走出个陆地神仙?”
徐子东摇摇头,郁闷道:“哪能啊,我没王前辈那般毅力,走不了以力证道的路子,又不像苏信谢燮那般天赋异禀,若不是那白蛟我可能连二品都达不到,如今更是断了一品的念头。
可老爷子说过,我徐家祖上三品武夫敢拿刀鞘拍一品高手的肩,说的就是我高祖徐定山。既然出来了,我也不想再回去辽东做那徐家庄的庄主,那样老子怎么去娶未来这天地间唯一的女子剑仙?怎么也要有我爷爷那般身份才行。你们读书人不都讲个什么门当户对。老子要是能混个大将军,也如高祖那般厉害,剑仙什么的还不是囊中之物,你说是不是?”
周武陵赞同的点点头,问道:“二哥,那你是要入南楚军伍,还是要回辽东?”
徐子东想起今日陈友谅摸自己的头,毫不犹豫道:“自然是回辽东,本就是辽东长大的,根在那儿,若不是遇到爷爷,都还不知道自己还有亲人,你既然说了我是嫡长孙,留在南楚,我叔叔怎会好过?当年我徐家祖上自辽东跑到了大楚,都能爬上高位,我徐子东怎么就不能回辽东再谋个将军?真不知道高祖怎么想,要跑到千里之外的南楚,难道真的是因为这江南姑娘好看?”
若是陈友谅知道自己因为摸了徐子东一下头,就把来日威名满天下的徐子东推出南楚,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周武陵仔细回忆典籍这才道:“当年萧氏入主洛阳,汉人南奔,想来二哥祖上也是那时候到的南楚。”
徐子东直起身子,认真道:“不管高祖为什么来这南楚,反正我徐子东是准备回辽东起家。我听说书先生说大将军手下一般都有先锋大将和狗头军师,来日我要是做了将军,蚊子就是那先锋大将,你周武陵就做那狗头军师如何?”
周武陵委屈道:“我这头哪里像狗?”
徐子东嘴上说着“不像不像。”可那笑容里哪里有半分不像的意思。
周武陵看着徐子东的笑脸突然想起爷爷以前提到过:
“南楚徐家,祖发辽东,一门人杰,徐定山,徐僮元皆是当世虎将,徐飞将更是那天下第一的名将,天下七国,论统兵作战无人能出其右。”
他徐子东应该不会弱了徐家威名吧?
一念及此周武陵正色道:“二哥,你既然有此宏愿,小弟自然肝脑涂地供你驱驰,只是小弟身负血海深仇,来日二哥做了那大将军,可愿助我攻入西蜀,让那李家一门老幼,鸡犬不留?”
面目狰狞,悲中有恨。
徐子东看着周武陵那被烧的面目全非的脸庞,肯定道:“武陵,若真有那一日,那李家老幼随你处置。”
“二哥可敢发誓?”
徐子东看了看周武陵,又看了看杜从文,突然站起身,以手指天朗声道:“我徐子东今日在此立誓,来日若能统兵破入西蜀,定要捉拿李家满门,为周武陵报仇雪恨,长刀过处,鸡犬不留。”
周武陵听着那铮铮誓言,突然泪如雨下,双膝重重的落在地上,哭道:“二哥,从今日起,我周武陵这条命就卖给你,只希望二哥记住今日的誓言,来日定要为我报那血海深仇,以慰我周家族人在天之灵。”
徐子东急忙扶起周武陵,又拉过杜从文道:“我们三人如今都是狗刨江湖的小人物,万幸皆是少年,还有时间可以去闯,来日若能富贵,必不相忘。”
杜从文重重点头,周武陵符合道:“必不相忘。”
夜色已深,来日种种尚不可知,今晚的觉却还是要睡的。
西梁长平城,一个看头发像七十,看脸庞像八十,看手背却像三十的老人坐在亭中,手捧一本旧书自言自语道:“蛟龙起誓,世道快要乱了,丁甲乙,为师很担心啊!”
南楚余杭道,杭州,西湖茅屋内,丁甲乙打了一个喷嚏自言自语道:“春寒起,人加衣,这南方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