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程护周去见见他老爹。”
襄平城外,赵家军正在集结。
几乎在赵计元得知谭镇东到达百里之外的同时,襄平城中,程再幸也收到新罗王送来的密信。
当程再幸在朝堂之上将那密信公开之时,北周朝堂欢声雷动,唯有以宣赞为代表的投降派笑容牵强,恨不能挖个地缝钻进去。
雷厉风行的程再幸立马着手安排,准备迎接东齐大军进城。
襄平城中,快马来来往往,传递着程再幸的命令。听到风声的北周百姓一扫愁容,如同望见胜利一般。
太中大夫一脸难堪的回到家中,一路行来被那些北周百姓痛骂贪生怕死,还被臭鸡蛋与烂菜叶砸的满身污秽。
衣服也不换的宣赞坐在书房中,满脸悲凉。
宣赞本以为赵计元的赵家势不可挡,兵锋来时,襄平一日都守不住。没想到的是赵计元只围不打,几个月来,连阵前叫骂都不曾有过一次,生生给了北周等来援兵的机会。
本打算等赵计元入城之后,靠着带头投降的小功保留一官半职,如今却是失算,连带着在这襄平城中都无脸见人。
宣赞的夫人捧着一身干净衣裳,又叫丫鬟打来一盆水放在桌子上,一脸爱怜的走到宣赞身边,疼惜道:“老爷,先洗把脸换身衣服,我让厨房做了些饭菜,你先吃些东西。”
宣赞拉着夫人的手,哀伤道:“夫人,我做错了么?”
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太中夫人也是个没读过书的女子,她哪里知道什么对错。
许是知道爱妻回答不出自己的问题,宣赞自顾自的道:“今日回来的路上,那些百姓说我把读书人的脸都丢尽了,贼寇犯境不思以死报国,反而想着投降保命。这些人哪里知道就算今次保下襄平,来日北周一样会灭国。以姬文的才智,哪里做得稳帝王位置。早日开城投降或许还能受封为侯,苟活于世。若是等到赵计元破城,姬氏满门哪还有命在。程再幸是在把姬家往绝路上逼啊!”
宣赞叹了口气,又道:“引东齐兵马保襄平,何异于引虎驱狼,赵计元一走,东齐若是不走,北周又能如何?罢了,如今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夫人,我想告诉这北周,我宣赞投降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因为不想见满城腥风血雨。他们我说怕死,我就死给他们看。”
太中夫人面露不安,急切道:“老爷,你不要做傻事,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为夫心意已决,夫人不必再劝,你…………”宣赞向着门外一挥手,悲伤道:“出去吧!”
太中夫人哪里肯,犹自哭道:“老爷…………”
心有死志的宣赞怒吼道:“滚。”
女子仍旧不愿离去。
宣赞站起身,一边骂着滚出去,一边用力将爱妻推出书房。
太中夫人几番挣扎,终究没有男子力大,最终被推出房门。
房门砰然合上,继而传来插闩上锁的声音。
痛哭流涕的夫人死命拍打着房门,哭喊着宣赞的名字,却是得不到回应。
将自己锁在房内的宣赞,脱下脏衣服,洗了一把脸,换上爱妻送来的干净衣服,静静的坐在书桌前,不知在想什么。
也许在想该怎么死,也许在想该不该死,也许在想死的值不值…………
终于,宣赞将脱下的脏衣服撕开,接成一段,丢向那房梁之上。
书房外的太中夫人见宣赞不应,急忙跑去找人来撞门。
没想到却听到一个惊天动起的消息。
十万火急的叫上家丁,顾不得形象,提着裙摆就往书房跑。
书房之内,宣赞站在椅上,手拉着衣服接成的布带。
等到布带套上脖子,等到蹬开脚下椅子,宣赞便能走向死亡。
突然,门外再次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和哭喊声:“老爷,你开门啊,你开门啊。”
宣赞摇头一笑,将那布带套上脖子,正要去蹬脚下的椅子。
“老爷,赵计元攻城了,赵计元攻城了……”哭喊声合着拍门声急速传来。
“什么?”宣赞一声惊叫传出,继而一激动,踢翻脚下的椅子,悬在空中。
而现在,宣赞又不想死了。
作者山蚯说:有些人和宣赞一样,嘴上说着是为这个为那个,心里其实都是为自己。这样的人最后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让人很难理解,耐心想想,你身边应该有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