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我郎君!」身上扒下来以后,展昭才得以重获自由,一遭解放就立马往包大人身后站去,浑似终于回归真爱怀抱的受惊兔,轻易不肯再随便站前位了。
看得包大人是一阵哭笑不得,只好暂时当他的屏障,用自己一道日渐宽阔的身影,来遮挡住自家府内劲瘦的展万人迷下属被大众瞩目的视线,猜测当下便不知给了展昭多少如同避风港般的温暖!
辽国使节归朝的隔日,午后放工,在下穿着行李中硕果仅存的一件夏衫,擦着汗收拾东西,准备跑一趟衣坊订制我的安全衣计划,在大门口遇上因被短调去使馆做地陪而多日未碰著面的展昭,似乎是刚办完交接回来,见了我微愣一下,随后便笑开同我打了招呼。
他本以为我下工后会同往常一般,与巡街衙役顺道回去青师兄宅邸,却听我要上衣坊一趟,便奇怪地问:「你耐不得热,每逢夏日,不皆一向习惯穿轻罗裁的夏衫么?怎地突想换成一般面料的衣衫来穿了?」
我摇头叹气:「甭提了,我穿的罗衫,都让人给压上来强著撕烂了。」
「什——?!」展昭表情瞬时变得又惊又怒,彷佛听说了有谁大胆去偷剐包大人的肉似的,瞪着眼怒道:「何人对你——对你做出了此等事来!」
「同住在青大哥宅里的人呢,好像是青大哥以前在西北时的下属。」
展昭双眼大瞠,里头怒火流光,指节都被他捏出了格格的声响:「他——狄将军便这般任由此事发生?!」
……这展昭在激动什么?
我奇怪瞅他一眼,照实讲:「他都专挑青大哥不在的时后动手,我又没告诉青大哥,所以他还不知道……」
「——傻瓜!」他紧紧按住了我的双肩,表情里悲愤生怒:「为何不说!」
「……啊?」
等等……现在啥么情形?
为啥他会摆出这么悲愤的一张脸在骂我傻瓜?
而且是没透过任何委婉暗示就直接骂我是傻瓜?
……马逼这人除了对坏蛋歹人以外,就从没见他张口正面诋毁过别人啊!
——我是做了什么难忍的事难忍到让他不惜破戒也要诋毁的愤人程度吗!!
我被他一句直白的傻瓜骂得心神俱震,半天没法回到状态。
他对我的不在状态似乎更加悲愤,竟是略显激动地摇晃了下我的肩膀,话中更添忍抑:「……为何不与人说?!」
「这、这种事不方便和人讲吧?」我被他摇得脑袋有些发昏,愣愣地道。四处散播人家这种有毁名声嫌疑的怪癖好像挺不道德的。我又补了一句:「而且,当时在场的几人都让我莫要说出去……」
「——在场?几人?!」展昭倒抽一口气,一脸难以置信,眼眸中还流露出了几分惊痛是怎么回事?
「你、你被——?」他手下攥得死紧,瞬间沉下了脸色,「……是何时发生的?发生过几次了?!」周身竟是涌起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压力。
我被他一身突起的气势惊得有点懵了,讷讷地开始回忆:「我、让我想想……两次?三次?四次?他这阵子情绪比较不稳,时常扑上来,下手又重,我带去的罗衫每回都让他给撕得破烂,根本就没法穿了。有一回他上午没发泄够,下午又闯进我房里继续,真把我给吓得半死!」我心有余悸地说。
他脸色黑得不能再黑,紧抿着唇,眼底竟好似迸发出了沉沉的杀意。
我此一看是真吓懵了:「展昭……你、你怎么了?」
他没回我,兀自抓起我的手转身就朝门外走。
「等等,衣坊不在这方向啊?你要去哪里?」
我被拉得磕磕绊绊,他见状稍微缓了脚步,低沉着嗓音回我:「……替你去讨回公道!」
我:「……」
……他这一身修罗的气场究竟是咋回事呀?
不过破几件衣服,没这么严重吧?
我怯怯不安:「不、不需如此吧?」
他彷佛察觉到我话里的怯懦,回头望了我一眼,眼中满是痛惜:「……小春,你莫怕,有展大哥在,不会叫你再受委屈。」
「……不是,这事其实没这般严重,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我不怪他了。」
「……你不怪他?」他蓦然停下脚步,转身将我整个人拉到了他的面前,压抑着一种勃然大怒的倾向,压着嗓音质问我:「——他们对你做出了此等事,你尚不怪他?!」
我:(⊙▂⊙;)
阿娘喂喔,在下根本就被吓呆了好么!
这展昭的好脾气是被前阵子的辽国小公主给磨光了么?!
难不成在这里毁损其实是条重罪?公诉重罪?人民有主动通报的义务?我不应包庇隐瞒?
张了张嘴,我有点委屈地解释:「……我之前想说他会有如此过激的行为也是因为压抑了太久的缘故,而且他扑上来的时候虽然粗暴,可结束后都有好好同我忏悔,看来是真心想悔改,怪可怜的,所以我才……」
「……对你做出此种事,一句道歉便想了结?」展昭声音冷肃,握着我的手下却愈加收力,紧得我都开始生疼,抬眼望见他那一双深黑的瞳眸,竟冷厉地彷佛随时都要飞出刀子:「——而你竟然还心软了?在他们后来——又陆续对你……」他几乎咬不成声,「……以后?」
「他有说要补偿我……」
我当真惊疑不定,还没弄懂他愤怒的来由,便见他一副像是快怒翻了的模样,阴沉着一张脸,开口几近低吼:「补偿?他拿什么来补偿!」
「拿钱……」
他更怒:「——他还拿钱来折辱你?!」
「这……不能算是折辱吧?」我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小心翼翼地说:「他就是想赔偿那几套衣服的钱而已。不过我没让他赔,因为他尽是挑贵的衣衫撕,而且除了我之外,他还把自己朋友买来追娘子的金簪也搜出来摔坏了,月俸可能不够赔。我想不过毁去了几件衣服而已,人又没受伤,自己又不缺钱,才想便莫要同他计较……」
……
…………
展昭突然就沉默了。
过了半晌,才听他缓缓开口问:「……究竟是如何回事?」
我便将寄居在青师兄家中那群原部下们的怪癖给说了。
他听完后又是沉默了好长一阵,然后缓缓松开了手,一言不发地兀自就回头往来时的路走了,任我再三叫唤也不回头。
我:「……???」
……到底怎么回事??
是不是真有哪里不太对劲??
怎么好像有一种错过了什么重点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