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听起来好像还有其他的人也在这条路上走,但凭我用尽目力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赵庭君,你在哪里?
我又惊又怕,只能无助地站在原地,向四周张望着。
突然,“嗖”地一声轻响从我耳边传来,等我再抬头去望时,便见指尖甩着一条长鞭的赵庭君不时何时已经和那胖女人缠斗在了一起。
“你居然还敢插手,难道不怕我把赵靖亭的事情告诉她?”
胖女人一边叫着一边奋力还击,和赵庭君两人的身影飞快地在迷雾中交错闪过。
赵靖亭?哪个是赵靖亭?我现在这又是在哪里?
我一边站在原地有些焦急地望着赵庭君,一边在心里想着。但赵庭君在听到那个胖女人的话之后手中长鞭却扬得更快起来,毫不留情地狠狠把她往角落里逼。
眼前的雾突然变得越来越浓,而那些隐藏在雾里的响声却渐渐清晰起来,像是响在人耳畔一般,吓得我不停地缩脖子。
就在我一惊一乍,如同受惊的麻雀一样在雾里发着抖时,一个白影子突然从不远处的雾中走了出来,然后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站定,安安静静,无声无息地盯着我看。
我被他那冰冷而木然的目光看得寒毛倒竖,正吓得不停往后退着时,就发现一个接着一个的白影子,都从前面的雾里走了出来。
他们像开始的那个白影子一样,在原地站了一会子,然后就开始抬脚朝我走过来,五官和身体的其它部位也开始慢慢变得清晰。
直等到他们走近到一定程度之后,我才发现,这些人个个都是满身血污,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还只剩下半拉脑瓜子,而且统统都只有眼白,没得眼珠子。
我被无数张这样的脸面,同时无表情地盯着,立刻从心底里深深地打了个寒颤。
赵庭君的身影还在不远处的雾里飞快地腾挪着,把那个胖女人打得呱呱乱叫。我虽然非常想叫他过来,但直到张开嘴巴之后,我才发现我除了嘴巴能动之外,居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我一张嘴之后,我便发现那些看着我的人,脸色都突然开始变得兴奋起来。他们一个个生硬地朝两边扯开嘴角,然后一边尖叫着一边发疯似地朝我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那片浓雾里也跟着跑出更多的白影子,无一例外地都朝我这边跑,瞬间便将我面前的路堵了大半。
我心里这时已经吓得慌得不行,再也顾不得去等赵庭君,一转身便冲进了身后那片白茫茫的雾气里。
那些尖叫声和喧哗声渐渐被我抛在了身后,但脚下的路也同时变得更加荒凉起来。
我胆颤心惊地在路上走着,不多时便见前面出现了一座牌坊式的门,门头上三个血红的大字在黑暗中发着诡异的光。
我惶惶然地站在原地,仰着头朝那门楼上一看,顿时就骇得差点软倒在地上。
因为那三个字写的居然是——鬼门关!
鬼门关不是人死之后才会去的地方么?难道我已经死了么?
我一边想一边颤抖着抬起手,这才发自己的手居然也像那些雾气一样,能够轻易穿透任何东西,而且还没有了任何知觉。
我顿时就差点哭了起来,双腿打颤地转身,打算从来的路上倒回去。
结果在这片雾里摸了半天之后,我才发现我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那些雾一直缠绕着我,连同脚下的路也变得模糊不清,好像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就在我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快要用完,身体也冷得快要冻僵了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汩汩的流水声。
那水声很静,听就跟槐树坳外面的那条白莲河差不多。
我愣了一会子,忍不住顺着那声音朝河边走了过去。
等到走近了之后,我才发现那河上也是一片雾蒙蒙的,只隐隐约约露出一座桥来。那桥的样式也跟白莲河上的双孔桥差不多,只是看起来略新些,桥廊桥墩上都棱角分明,一看就十分坚固。
我站在河边上愣愣地望着那座桥,不晓得到底是该过去还是不该过去。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听到下游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咳嗽声。
我转头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一望,便看到一个年纪有点大的男人,正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低头含胸剧烈地咳嗽着。
因为姥姥的原因,我一向十分见不得有人咳,一看到了就忍不住想要倒水给他喝。
但现在这里却根本没有水可倒,所以我只能皱起眉头,稍微又向他走近了两步,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过了一会子之后,那男人大约是咳得差不多了,这才转过脸转我望了一眼。
就在看清他面容的那一瞬间,我突然猛地愣住了。那眼角上那一大片灰色的胎记,不正是我小时候在姥姥娘家石桥边看到时的那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