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臣显得有些紧张,“你三年前在哪见过安深?”
“蓉城。”
甘延卿清楚地记得三年前蓉城那场大雨,那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那个冲进雨里撞倒他的女孩,那个好不容易才出现却又消失不见的女孩。
“果然...”叶西臣低喃,紧接着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第一次见她...是在哪里?”
“蓉城。”他一双森冷的眼眸泛着寒光,冰冷的声音中带着警告的意味,“所以,你最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所有人都告诉罗安深,她是渝市人;为什么,你们所有人要告诉她一段编造的记忆;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不让她找回记忆!难道你们想让她就这样过着一个虚假的人生?!”
甘延卿仍是记得在无人区的山洞,罗安深那样无助的神情。
“虚假的人生?”叶西臣冷笑,“甘少爷,你告诉我,什么是虚假?什么又是真实!如果记忆是把利剑,是不是要让它刺破一切,那才叫真实?有时候,戳破真相未必如你所想!”
“即使记忆残酷,罗安深也有知道的权利。你们连选择的权利都不给她,一昧的保护,难道就是她想要的?”
叶西臣不回答他,自顾说道:“算算时间,九年前,你第一次见到安深。她那时一定很安静,无法与人交流,所以你那时一定不知道她的名字。你所说的第二次,三年前,她那时很惊慌,很焦躁,她自顾不暇,所以你依旧不知道她是谁。我不知道你们两次在哪里相遇,发生过什么事,但是我要告诉你,你们两次相遇,她都在生病。很严重。”
甘延卿一怔,关于他们的相遇,叶西臣全说中了。
他第一次遇见罗安深是在医院,那时的她美丽又安静,像个漂亮的瓷娃娃。
甘延卿问:“她生了什么病?”
“重度抑郁症。”叶西臣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对他说:“这里面有你想查的所有事情,包括安深为什么会生病,全都记录在列。除了安深的记忆,资料仅此一份。甘少爷,我希望你知道,我把这份资料交给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希望这件事止于你。我想,你也希望看到安深可以生活地幸福。”
甘延卿接过文件袋,也不着急打开,神情严肃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立刻停止对安深的调查,不要再惊动更多人。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会有自己的印迹,我可以整改安深的户籍资料,但是没办法清除别人的记忆,资料虽然仅此一份,但记忆不是。”叶西臣说:“你看过文件就会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甘延卿:“她...还在生病吗?”
“她的病源于她的记忆,生不生病,你可以决定。”叶西臣站起身,从沙发上拿起深色的连帽外套穿上,语气十分潇洒:“我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时间差不多,我也该走了。”
甘延卿跟着站起身,问道:“你不见她?”
“开幕式上不是见过了?她很好。我只要确定这个就行。”叶西臣笑笑,“况且,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出现只会让她为难,然而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为难的人,就是她。所以,照顾好她,早点结束早点回国吧。”
“照顾她这件事,无需任何人来交代我。”
“你也无需急着向我宣誓主权,我总归还是她的朋友。”
甘延卿笑道:“你果然像她说的一样。”
叶西臣停下脚步,看着甘延卿,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她说你很克制,做事情通常点到为止,不会让别人不舒服,也不会让自己不舒服。”
叶西臣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拉起衣服上的帽子带到头上,转身往门口走去。
萧方远跟上去:“叶少爷,我送您出去。”
“不用。”叶西臣开门离开。
萧方远用询问的眼光看向甘延卿,“少爷?”
“随他去吧。”甘延卿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文件,对萧方远说道:“等叶西臣出了酒店,你再派人去接应,看他要去哪里,送他去。”
“是。”
“你最近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好的。少爷有事给我电话。”
······
酒店走廊尽头,电梯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女子,一个娇俏,一个素雅。
高雅堆着坏笑转头问身后的罗安深:“要不要我帮你去敲他的门?”
罗安深脸上闪过一丝羞涩,“不准胡闹!”
一个穿着连帽外套的男人从她们身边经过,径直走进电梯。
罗安深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转头望向电梯,电梯门却已经关上。
电梯内,叶西臣摘下帽子,露出清俊的面容,他笑着,从未有过如此苦涩的笑容。
刚刚经过罗安深身边时,他究竟是做了怎样强大的思想斗争才能压下将她揽入怀中的想法。
罗安深说得没错,他的爱从来就是克制的,所以,即使他不许,他也即将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