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胸不平何以平天下（5）

补充：“还有珠宝！这么一想，成为明星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金钱并不是衡量一个人的价值的唯一标准。”

    “对大部分人来说是的。我当然喜欢几千块的漂亮裙子，但不是说我脱离了漂亮裙子就不再是一个完整的‘我’。物质只是用来装扮我的身体的身外之物，有固然好，没有也不影响我对这个世界的感悟。我当然可以选择穿十几块的T恤——这虚荣浮夸的好莱坞！”

    小愤青奥黛丽成功吸引了隔壁座中年男子的注意，“好莱坞是Monster，你要驯服它，而不是被它捕获。”

    “那你呢？你被它捕获了吗？”

    “我在努力避免。但不幸的是，选择涌进电影院的人比愿意拿起书的人多得多。”

    “那是因为大部分人都很懒，他们宁愿放弃想象力，而让别人代劳。学术点的说法是，人类大脑对图像的处理远远比对文字的处理高速。看电影不需要很高的知识水平，看懂你的小说却可能需要更好一点的阅读理解能力。”

    中年男子略惊讶，“你知道我是谁？”

    “是的，吉布森先生，我看过你目前出版的所有小说。”

    “喔噢！”

    “如果你不说‘没想到还有女孩子喜欢我的小说’，那么我们还可以继续聊下去。”

    威廉·吉布森乐了，“不，我不会这么说的。”

    看片途中奥黛丽挺安静的，放映完毕，威廉·吉布森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我很喜欢。唔，喜欢的人会很喜欢，不喜欢的人会觉得脏乱差。美国观众好像一直不太喜欢这种类型。”

    “什么类型？”

    “伪末世？你好像也不太喜欢现代科技。”

    “科技进步使人产生惰性。”

    “那你还在用打字机写作而不是文字处理机？”

    吉布森挑眉，“是。你怎么知道？”

    “老派的人是这样。”

    “你呢？”

    “我用IBM便携电脑写论文。网络使得知识共享变得触手可及没有门槛，电子科技也一定会飞速发展，未来人们会用移动电话这么小的机器，”她比了一下大小，“上网、收发邮件、传输照片视频、看电影、看书，电子现金将成为生活必需，除了脑后插线，大概你能想到的所有新鲜玩意都会在20年之内出现。”她想了一下，又补充：“什么在月球长期居住这种事情也除外。”

    “是，这我知道。我是属于‘流逝的时光’，你——你们才是未来。对了，周六我在‘第五元素’书店有个读书会，你来吗？”吉布森给了她一张名片。

    回去的路上奥黛丽心情好多了，有心情打趣基努，“我才发现你的牙不齐。我以为美国人追求一口齐整雪白的牙齿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她心里悄悄说：谁说基努没演技啊？人家演技很在线的好吗！当然这种话就不用说出来让他堵心了。

    基努伸指弹了弹她脸蛋。

    奥黛丽摸摸脸，“你是要送我回家，还是去你家？”

    基努·里维斯没在洛杉矶买房，也没租公寓，而是住在马尔蒙庄园酒店（Chateau Marmont）。直接停车到酒店停车场，从停车场的通道进了酒店，乘电梯上了12楼。

    进了房间，基努摘下领结，脱了西装外套，从迷你吧酒柜里拿出一瓶葡萄酒，倒了两杯。

    奥黛丽一手接过酒杯，另一只手揽上他脖颈，亲吻他。

    基努·里维斯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抱住她，热烈的回吻。

    （此处省略2000字）（并没有2000字）

    第二天上午，基努醒来的时候，奥黛丽已经走了。

    她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任何痕迹，就连昨晚的酒杯也收回酒柜里。基努不记得他们昨晚喝了多少酒——也许并没有喝太多——甚至不太清楚到底昨晚有没有带她回来。他有点疑心那不过是个绮丽旖旎的春梦。

    他赤-裸着身体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浴室里水渍未干，洗手池下水口有几根金发。

    他点了根烟，有点烦躁不安。

    这天下午，辛西娅陆续收到了几个同城快递：先是一本书和一瓶葡萄酒；然后是一箱红宝石葡萄柚；然后是一大盒瑞士巧克力；最后一件是一打白色真丝睡裙，收件人都是奥黛丽。前三件辛西娅还能理解，这最后一件什么意思？

    奥黛丽也不是很懂。

    基努·里维斯回了明尼苏达外景地。

    奥黛丽从不主动给他打电话，他也好像赌气似的，不再主动打电话给她。直到影片拍摄到了尾声，剧组搬去拉斯维加斯拍摄最后的几个镜头。

    他们在赌城待了3天，包了一间剧院拍完了影片的结尾。晚上，制片人请他们去看show。

    拉斯维加斯是销金窟，除了赌场，各种大大小小的show也是精彩异常。绿叶剧场不算是个大的表演场地，但在竞争激烈的拉斯维加斯能出头的show都是具有特色的。

    他们现在的演出就是埃及风格舞台剧，有演唱有舞蹈有杂技。基努·里维斯本来觉得不过尔尔，但演出到了大半的时候，一个埃及舞娘装扮的歌者上场，他先是略为疑惑，但马上就明白：是奥黛丽！

    她戴着钉有银珠的半透明面纱，黑色假发上戴着金色的蛇状王冠；金色坠流苏胸衣，同样钉有闪亮的银珠；金色短裙也是由金色细链与流苏组成的。她脸上画着深黑色的眼线，金色眼影与唇彩，肌肤雪白，愈发显得富有异国情调，艳丽而性感。

    基努从没见过这样的奥黛丽。

    奥黛丽演了一个埃及公主，爱人背叛了她，她本想杀了负心的爱人，但最后仍然下不了手。此时，一个侍卫拿来了一柄长弓，公主向负心爱人虚虚假假射了一箭，随即又搭箭上弓，转向台下，一箭射去，正对着基努·里维斯。

    观众们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紧接着奥黛丽伸出左手，手腕曼妙一转，那支箭箭头一低，“哚”地射在桌上，随即“啪啪”响了数声，极短的几下闪光，箭不见了，桌上多了一颗不停旋转的银色小球。基努被这个魔术惊到了，他碰了碰小球，小球在桌上跳了一下，忽地化为一阵轻烟。

    同桌的剧组成员都热烈鼓起掌。

    奥黛丽摘下面纱，向基努的方向抛了个飞吻。

    一声鼓响，舞台前降落一道金色纱幕。奥黛丽跺了跺脚，一个升降台把她带下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