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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沛白眼中却是闪过一道兴趣。
这时候一个书生突然站起来发难:“哼,这佞相几月前纵容手下官员,屠人满门,手段歹毒至极,此类事情举不胜举,他弄出这么个新政来,谁知他是不是借此机会来为自己的捞金呢,本人提议,咱们应当联名写下万人书,上达圣目,以诛杀这等佞幸!”
此话一出,马上获得不少书生的赞同。
年轻之人血气方刚,什么事情方从脑海中闪现,就要将它付诸行动,有书生马上就拿来了笔墨纸砚,大笔一挥,写了万民请命书,并且率先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然后那张纸张在书生手中相互传递,有不少书生本来脸色犹豫,但有旁人相激,血气上涌就签下了自己大名。
谈姓书生气得脸色发青:“你们,你们!利国利民之大事,终究耽误在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酸丁手中!”
那张纸传到了韦金平的手中,韦金平仔细看了几眼,却突然把纸收了起来。
那些书生顿时怒视韦金平:“你干什么,若是胆小怕事之辈,就不签便是。”
韦金平一边鼓掌一边起身道:“诸位都是大周的人才,这万民书上的名字都将载入史册,千古流芳啊。”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在座各位,你们可曾,啃过树皮吃过草根?你们可曾,在冬日穿着棉被,只能靠亲人相互依靠取暖?你们可曾,麦子卖女,只为换取一斗口粮?”
众书生无言以对,韦金平冷笑道:“正巧城西来了一批灾民,若是诸位未曾见过,就去见一见吧,一群井底之蛙,愚不可及。”
说罢他不在理会那些书生,与沈沛白和苏映雪等人离开了清风明月我。
这清风明月我,也真名副其实,这些个文人骚客,可不是喝点风吃点月就能饱腹么。
只留下那群书生面面相觑,不知是应该去追回来,且把那些人打一顿呢,还是不理会那人,重新写一张名字呢。
“刚刚那人是谁啊?”有人问道。
“不认识。”
“不知。”
“……”
还未来得及付诸行动,又有一个下人从门外跑进来,走到谈姓书生面前,高声道:“谈公子,相爷和总督大人有请!”
谈书生满脸惊诧,跟着那下人离开酒楼,只剩下一群脸色灰白的书生震立当场。
另一间酒楼包厢之内,苏映雪表达了对韦金平方才那几句话的赞美之情,她原本以为出身官宦人家的韦金平不会明白这些东西,没料到韦金平却有这么大的蜕变,看来对方这总督之位,的确不是走后门走来的。
韦金平得意洋洋,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沈沛白淡淡地睨了他一眼:“矮子里面拔高个,与那些愚笨朽木,有可比性?”
韦金平:“……”
“相爷、总督大人,谈公子带到!”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
苏映雪见他们有正事要办,想起来她还要去白玉点心铺一趟,就站起身来离开。
闲雨跟在她的身后,神情犹犹豫豫。
“你有什么话想说?”苏映雪问她。
闲雨却垂首不语。
苏映雪心中了然,闲雨是个实心眼之人,之前对自己有所隐瞒,定是心中生愧,觉得自己会不再信任与她。
然而苏映雪并未责备过她,相反她还觉得应该感谢闲雨,因为她知道闲雨来寻找自己,并非是因为要遵循沈沛白的命令,而是她自己想要来寻自己。
更何况,她几番救自己出于危难之中,事事以自己为重,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
有这般赤子之心的人,无论是跟着自己,还是沈沛白,都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苏映雪将这些说出来时,闲雨神色有些茫然和惊讶,然最后这些都在眼眸中沉淀为一个更复杂的光彩。
二人走到白玉点心铺,这几日白玉点心铺照常开张,苏映雪花了这么多心思开的小铺子,如今要放弃了,心中不免有几分不舍。
点心铺内的伙计见她进来,马上冲她行礼,伙计不知她身份,丫鬟被苏映雪叮嘱过后,也不敢胡乱嚼舌头。
苏映雪道明了点心铺子要关门,说自己要回家乡去了,并且付了他们满月的工钱,伙计颇有几分不舍,毕竟这么大方的东家难遇。
今日的点心只卖了一半,苏映雪想了想包了一些,让丫鬟送到长丰镖局,剩下拿了准备分给附近的乞丐。
走到乞丐常聚之地,远远见着一群人纷纷杂杂围成一圈,那圈子中间好像躺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