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约定

    “我原本也很怕死，刚开始的时候，我很努力修炼到了入圣境，就是为了增加十几二十年的寿命。一开始没有变老我还以为是我的修为起到了作用，我很开心，心想总算可以多活一段时间了，可是真当我妻子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忽然觉得晚死未必好。”

    “又过了十几年，我的孩子也到大限了。他的从小到大，我是一点一点看过来的，只是临到他死，我还是一副二十多岁的模样，而他却已是一个干瘪老头，那时候…我很害怕。那种心情你可能不懂，就是感觉自己被整个时代都抛弃，转眼一梦，发现亲朋好友全部都进了棺材，身边的一切人…却都是全新的面孔。”

    楚离潇的神色有些落寞，那双一向掩藏很深的目中也似隐隐显露出几分恐惧，又似带着几分复杂。

    他忽然自嘲一笑，摇了摇头，神色间，尽是惆怅。

    叶若凌轻叹道:“我虽然懂不了太多，但我多少也经历过，我成亲的那一年正好是韩家与叶家冲突最严重的时候。我和他也是青梅竹马，虽然算不上有多恩爱，但也觉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谁知道…成婚当天韩家就大举攻了过来，他也…”

    这件事，一直算作叶若凌心底里最深的秘密，每次回想起那个血溅漫天，叶家人惨遭屠戮的夜晚，她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就算睡着了也是做噩梦。如今再次提及时，一张精致容颜不由再次煞白，眼眸深处，更是流露出浓浓的恐慌来。

    身后微风甫动，那白衫的身影已来到她身后，轻轻搂住了叶若凌的腰肢。

    楚离潇对待女子虽多有薄情，但他却绝不会让女孩儿在他身边黯然神伤而至于不顾，忽然叹气道:“那你岂不是还保持冰清玉洁…唉…若是天下男人知道还有你这么好的女子，肯定求爷爷告奶奶，在你面前磕头请你嫁给他。如果我再年轻三千岁，肯定给你磕一千个头，求你这位仙女儿垂青一眼。”

    叶若凌破泣为笑，嗔声骂道:“你个采花贼，不定用这些甜话哄多少女孩儿上床了，现在又来骗我这个老太婆了。”

    说起来，叶若凌的确也不再年轻，但她无论身段样貌，都绝不输给了那些青涩丫头，反而在发嗔意之时，小嘴微努，水眸含娇，那等妩媚与风韵，却无疑的让男人更加心动。

    楚离潇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在她耳边柔声轻叹道:“纵是甜话，可也是真话。还是那个誓言，我楚离潇若有半句假话，叫我修为尽然，终身沦为乞丐。”

    一开始叶若凌不信他是活了三千九百岁，自然觉得这个誓言没什么恐怖，可想到他是无尽的生命，终身乞丐…那与被打入地狱又有什么区别，忍不住身子一颤，忙去伸手堵住他的嘴，颤声道:“别发誓，我都信你的。”

    顿了一顿，她心里那股难受劲儿下去了，想到两人这个动作何止不妥，当下红着脸，微微挣开楚离潇的胳膊，与他相隔开一些，转而柔声道:“楚大哥，你再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我还想听一些。”

    叶若凌毕竟不似樱璃雪或是富商之女那等少女，可以仗着自己年轻貌美使性儿，她叫的这一声楚大哥也是含着很多复杂的情意在内。

    柔糯的一声唤，却真的似是一个妻子，在柔声的对待自己丈夫一样。

    楚离潇心中一暖，向她柔声一笑，两人坐下来后，这次楚离潇却不再给她讲那些容易难过伤心的事，而是专捡一些逗她发笑的事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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