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若看他似乎睡着了,想用纸巾帮他擦擦脸上的血渍,可是手才刚伸过去就被他大力捏住。
简烨泽突然睁开眼,如苍鹰般锐利的眼神牢牢锁住她。
苏安若迎着他的目光,感受着他眼中的悲伤与矛盾,眼看它化成滔天巨浪将自己卷陷其中无法自拔。
此时的苏安若感觉仿佛有一只手抓着她的腿,将她一点点拖入深渊之中,心跳不可抑制地狂乱起来,每呼吸一口都觉得心脏被压迫得快要炸开一样。
“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什么?还是说这样能让你心中的愧疚少一点?”简烨泽重重扔开她的手。
苏安若感觉自己从深渊中被拎起来,又扔进了冰窟里。
她默默低下头轻声道:“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和奶奶的事,所以何谈愧疚之说?”
简烨泽高大的身躯突然压过来,苏安若只感觉眼前一黑,下巴传来一阵剧痛,他用力抬起她的脸冷凝道:“你敢说这一切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一遍,是你不肯相信我。”苏安若的语气平淡得像是湖面上的水。
简烨泽却被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激怒:“要不是你半路丢下奶奶去看江子航,奶奶就不会出事!你还敢说这一切跟你无关?”
苏安若本可以反问他,如果他当时没有丢下他们去公司,那么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可她并不想这样推卸责任。
如果他始终不肯相信她,再多的解释都无济于事,只会把以前那些尚且美好的记忆也都变得很难看罢了。
“说话啊!在你心里江子航一直都比我们重要对不对?你为了救你妈妈被迫嫁给我,但是心里忘不掉的男人还是江子航对吗?”
现在的简烨泽看上去像是一头躁怒的狮子,苏安若想到陈明生还有那些叔伯们对他做过的事情,心里突然一酸:“我跟奶奶一样,不管是过去、现在、将来,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简烨泽目光微闪,眼中的愤怒散去浮上几分柔情,不过转瞬那几分柔情便化为了嘲讽:“可你已经背叛我了,不是吗?”
苏安若看着他扔过来的竞标书,不解地皱眉。
简烨泽坐回自己的位置,冷声道:“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了?在巴黎的时候,你从我书房里偷走的,不是这个吗?”
苏安若心里咯噔一下摇头道:“我没有。”
简烨泽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没有再开口。
到了医院,陈岩看到简烨泽的样子,满脸惊讶。
他就不应该同意先生亲自出去找太太,走的时候答应得好好的,回来还是这样一副伤势加重的模样。
“她在哪?”简烨泽问。
陈岩看着苏安若叹了口气说:“白小姐没事,但是你需要马上接受治疗。”
“带我过去。”简烨泽对陈岩的话充耳不闻。
陈岩想阻拦却又不敢,跟了简烨泽这么多年他知道他的脾气,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
但是有人却抓住了轮椅把手,调转方向往急诊室方向推去。
陈岩担忧地看了苏安若一眼。
坐在轮椅上的简烨泽脸色阴沉得可怕,不顾腿上的伤直接伸出脚强行阻止了轮椅继续前进。
“你在做什么?”冷厉而愤怒的责问。
苏安若声音轻得仿佛海面上的羽毛:“带你去看医生。”
“你以为你是谁?”简烨泽用手推着轮椅调转方向往住院部走。
苏安若在保镖的提醒下跟上去:“我是你妻子。”
简烨泽气极反笑了:“你还真有脸。”
“你一天不跟我离婚,我就一直都是你的妻子,所以现在你必须跟我去接受治疗。”苏安若想去推轮椅却被陈岩制止了。
简烨泽斜眼瞥了她一眼:“谁告诉你我的妻子有权利干涉我的决定?”
“简烨泽,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再不去看医生,腿会废掉的!”苏安若看着他被血水浸湿的裤腿,心里终于着急了。
“赌气?你也配?”简烨泽说完挥挥手,陈岩就推着他走了。
苏安若一路跟着他到了住院部,进病房的时候被保镖拦了下来,她透过玻璃看到躺在床上的白玲扑进了他怀里。
简烨泽背脊微僵,不用回头他也能感觉到苏安若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他下意识抬手想推开白玲,可是等手抬起来之后,又转念放在了白玲背上。
“怎么了?”他声音温若,目光却有些飘散。
白玲挣扎着想起来被他按住:“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行。”
“简先生,帮帮我好吗?我弟弟在学校打架把人打成了植物人,现在被抓紧警察局了,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他是个好孩子,肯定是别人欺负他他才会打架的。”白玲因为着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