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摇晃小脑袋,说:“没有啊,傅爷爷就问了六六一句姥爷的身体怎样了。”
我果然没有猜错,他真的问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傅运强总是跟我提起我妈,有时候也问我关于我爸的事,我心中总感觉,他是不是和我们家有什么渊源?
我正在思考,六六突然说:“妈妈,瑾瑜哥哥今天在幼儿园说让我周末去他家里玩,妈妈一块儿去吗?”
我点点头说:“好,咱们去看看郑阿姨。”
周日那天正好阳光明媚,我给六六换好衣服之后就带她去郑艺菱家玩。
路上经过小店的时候我下去买了两盒驴打滚,郑艺菱特别爱吃这个,郑瑾瑜也爱吃。
到了明德别墅区,正好郑艺菱家的车位空着,郑俊成应该不在家,我将车停在车位上,随后锁好拉着六六进去。
进客厅之后,我感觉气氛不太对,他们家保姆不在,郑艺菱坐在轮椅上哭,而郑瑾瑜搬个小板凳趴在茶几上写作业,眼睛红红的应该也是刚哭过。
我走过去问:“你们娘俩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哭了?”
没人说话,但郑瑾瑜一直看着我,我坐在沙发上,说:“瑾瑜,告诉阿姨,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又惹你妈妈生气了?”
“小瑾瑜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委屈样的说:“我没有,是我们班上的小胖,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了我妈妈坐轮椅,然后他今天就笑话我,说我妈妈是残疾人,是瘸子,我就把他打了,回来我告诉妈妈,妈妈就一直哭。”
郑瑾瑜话音刚落,郑艺菱就猛地吸了吸鼻子,她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她抖动的肩膀来看,她哭得更厉害了。
我拿出一盒驴打滚给郑瑾瑜,然后对他和六六说:“你们拿着这个去屋里吃吧。”
小孩子一有吃的就什么烦恼都没了,他们拿了驴打滚,又拿出抽屉里的积木跑着去了里屋。
我走到郑艺菱的轮椅后面,同她说:“我推你去院里坐着吧。”
院子里,我将她推到阳光充足的地方,然后坐在石墩上,她眼角还带着泪,看着台阶上的多肉植物,开口道:“小爱,你说我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她摸着自己骨瘦如柴的腿,哽咽继续道:“我当年用了好长时间才接受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事实,我什么都熬过来了,我爸妈那一关都熬过来了,我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但是今天瑾瑜告诉我那些话的时候我真的很心痛,我不是心疼自己,我是心疼瑾瑜,我不能忍受他因为我而受到别人的嘲笑。”
她现在这个样子的确令人心疼,哭得红肿的眼,细的让人害怕的腿,单薄的身躯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她和郑俊成的事前年才得以解决,她刚坐上轮椅那一阵,有好几次自杀,但都被救过来了,郑俊成心情也不好,茶不思饭不想,小小的瑾瑜扔给郑家二老养,郑爸爸和郑妈妈见自己的一双儿女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也很心痛,就原谅了他们的事,但是不同意解除和郑艺菱的领养关系,直到前年,郑艺菱和郑俊成纷纷以死相逼,郑爸爸没办法,只好妥协了,拿出了领养手续到派出所解除,然后郑艺菱以郑家儿媳妇的身份重新上了他们家的户口本。
这事当年在北京城闹得也是挺厉害,甚至有媒体报道郑家兄妹的恋情,程天涯动用了好多关系才将这事压下来。
“艺菱,你不要想太多了,幼儿园里的孩子都还小,他们知道什么?今天说过的话明天就忘了。”我安慰她。
她抬头望向天空,哭得比刚才更厉害了,“可是我真的怕给瑾瑜心里留下阴影,其实小孩子的内心也有自己的想法的,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恨我。”
“他敢!”我声音提高了些,有些生气,“他要是敢恨你,我第一个揍他,这几年你和郑俊成有多么不容易我全看在眼里,瑾瑜这孩子虽然调皮些,但他是个好孩子,好好管教他,他不会恨你的。”
她没有说话,坐在轮椅上哭了好久泪才止住,我看着她的腿,问:“你不是一直做康复练习吗,没效果?”
她掀开盖在大腿上的小毯子,露出大腿上触目惊心的伤疤,摇摇头说:“没什么效果,器械不太好,而且我也做不下去,走一步摔一个跤,我真是太没用了。”
我靠近点看着她的腿,想起程天涯说他上次去国外出差认识了一个做车祸腿部康复训练的专家,据说很厉害,于是我开口:“你要不要再试试?我回去问问程天涯有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