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姐沉思着,像是陷入了遥远的记忆里,声音也变得又轻又淡。
“当时乱糟糟的,都说是季总跳楼了,可我觉得吧,季总不像那种想不开的人,而且,跳楼哪儿不能跳呀,没必要选那么偏远的地方去跳,那儿又脏又臭的,就是一个贫民区。”
“贫民区?”木宛清紧张起来,“你能不记清楚,那是什么路?”
英姐摆手,“那哪记得清?我跟何淑言赶到时,就见季总躺在墙角,一头一脸的血,当时我腿都吓软了,哪里还有功夫记清那里是什么地方,赶紧就把季总送医院了。”
“那你在现场,有没有见到……我妈妈?”木宛清艰涩的问。
“你妈妈?”英姐摇头,“没见过,当然,就算见过,我也不记得了,当时的情形乱得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后来何淑言说季总是跳楼时,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木宛清又紧张起来。
“跳楼……按道理说,不应该摔在墙角里呀?”英姐挠着自己的脑袋,一脸的困惑,“你想想,这么一个大活人往下跳,再怎么摔,也是摔在路上,可是,季总当时却是摔在墙角边,墙上还有血呢,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撞飞了出去!”
木宛清也是听得一头雾水,如果季成宇不是跳楼而死,那何淑言又为什么要编出这种谎言?
见她一脸的惊疑,英姐忙又讪笑,“其实吧,我就是那么一猜,我也不识多少字,也许跳楼也能摔到那里去也说不定。”
木宛清想不通这里的关节,也只得先将疑点暂放,一时也不知又要问些什么,只是坐在那里怅然不语,英姐也在一边搜肠刮肚,试图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赚木宛清放在桌上的钱。
她想了多久,突然又叫起来,“你母亲是不是小名叫什么朵?”
“阿朵。”木宛清看着她,“怎么?你想起什么了?”
“季总和何淑言吵架时,曾经提起这个名字!”英姐一拍大腿,“对,就是这个名字,阿朵!”
木宛清呆呆的看着她,低低的问:“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吵架时,肯定没什么好话,他们两人其实经常吵架,但一到外人面前呢,又装恩爱夫妻,我们佣人都知道,季总这人闷,话少,每次吵架,都是何淑言一人在那里瞎嚷嚷,他很少说话,可是,那一架,却吵得特别凶,可能还打了何淑言,何淑言就不停的提到一个名字,她说话快,又咒又骂的,我就听她一直说什么朵的,季总就叫,说你已经达到目的了,你还想怎么样?然后他就怒气冲冲的跑出来了,只剩下何淑言一个人在那里哭。”
木宛清听得一颗心一个劲的往下沉,难道说,当年的母亲真的曾经介入了何淑言的家庭所以,何淑言才会那么恨她们母女?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她和木云这些年一直相依为命,在她的眼里,她的妈妈是世界上最美最好的妈妈,康永海离开时,木云才不过三十岁,依然美丽年轻,儿时的记忆里,有不少男人登门献好,木云全都冷颜相对,最后不胜其烦,才会搬到T市的外公外婆身边,一向洁身自好的木云,又守在一向古板守旧的外公身边,怎么可能会插足别人的家庭?
她不相信!她绝对不肯相信!这其中,一定还有她所不知道的隐情!
从那个曲曲弯弯的巷道里走出来,她的脑海里一直在努力的搜索着所有跟木云相关的人物,木云是独女,性格又文静内敛,朋友并不多,自从遭受到康永海和肖隐的打击,一直郁郁寡欢,搬到了T市之后,跟以前的朋友也都断了联系,若是这个时候再回去找,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得到。
她一路思忖一路跌跌撞撞的前行,刚走到拐弯处,冷不丁从角落里冒出来一个人,她吓了一跳,定晴一看,却是那个蒙面“西施。”
她对她并无好感,说来也怪,自从见到这个女人,她对她的印象一直不佳,想一想,其实她并没有怎么得罪过她。
“西施”轻笑,说:“木小姐,好巧呀,我们又碰面了!”
木宛清只简单的“嗯”了一声,就当打招呼,随后就打算擦身而过。
“西施”却不肯放她走,脚一跨,挡在了她的前面。
“真没想到,知道何淑言就是你的杀母仇人,你还是跟季雨浓结婚了,看来,你真的很爱这个男人!这个心胸,也真够宽广的!”
木宛清皱眉,“你好像不太希望我跟季雨浓结婚?为什么?”
“木小姐说这叫什么话?你们结不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西施”耸耸肩,“我只是感到好奇罢了,你就不恨吗?看着自己的仇人,天天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晃,你就一点也不恨吗?不想为你的妈妈出口气吗?”
“你如果想找她出气,自己想法动手就是,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木宛清冷冷的说:“我没有给别人当枪使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