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她,咬牙切齿的问:“木宛清,这一回,你该满意了吧?你的仇,该复完了吧?”
“这些东西,不是我发上去的。”木宛清平静的说。
季雨浓却嘲讽的笑了笑,“除了你,还有谁?”
“你觉得你母亲是个很好的人吗?她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想找她复仇的人,也不止我一个!”木宛清很容易就被他恶劣的口气激怒了,“这封信我见过,是夏天左的弟弟夏天右请我帮他发到网上的,我拒绝了。”
“你是说,你突然良心发现?”季雨浓仍是一脸的讥讽。
“你不用这样跟我说话!”木宛清不由得也火了起来,“她犯下的罪行,她自当来偿还!她利用夏天左的感情开车撞死你的爸爸,你现在只顾维护着她,难道,就任由你的爸爸横死吗?”
“够了!”季雨浓突然怒吼,大手一挥,办公桌上的电脑文件茶杯花瓶哗啦啦全被他扫到了地上,一地狼藉,木宛清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木宛清却仍是忿忿然,“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心里只有你妈妈,难道你爸爸就该死吗?我妈妈也该死吗?夏天左也活该被她利用吗?她犯下的罪,她不来承担责任,难道让无辜的人来给她买单吗?凭什么?凭什么她要拥有这种特权?她就活该在监狱里渡过她的下半生!她活该!”
季雨浓面色阴沉如暴风雨前的大海,随着木宛清语速的加快,他脸上的肌肉甚至都在微微抽搐,他的鼻翼翕动着,像一头暴怒的兽一样低喘着,手指甲几乎要深陷到办公桌坚硬的木纹当中去。
木宛清接二连三的吼完,却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回应,不论是气愤还是狂吼,都没有,只有安静,死寂而冰冷的安静。
良久,他终于缓缓的开口,声音喑哑却清晰,“木宛清,你走吧!”他冷冷的说:“你从哪儿来,再回到哪儿去!我就当你,从来都没有回来过,还有,盈盈是我的,是我把她从死亡当中救了回来,所以,她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话,冷冽如刀,寒光毕现,木宛清的心颤了颤,然后,浑身冰凉。
但是,自从她决意报复何淑言那天起,便已经无数次想到今日的结局,短暂的疼痛过后,剩下的是麻木不仁,她固执的说:“我当然不会留下来,但是,盈盈不是你一个人的,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想请你记住,在我怀她的时候,你和你尊敬的妈妈,没有一个人肯多看她一眼,现在却想把她据有已有,绝无可能!”
季雨浓突然微扯嘴角笑了笑,“我说有可能,就是有可能!”
木宛清还想再说什么,他却已开口叫:“保安,把这位小姐请出去,另外,明天九点,去律师楼签订离婚协议,然后,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木宛清凄婉的笑了笑,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其实,她真的看错了,这个男人,依然还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那一个,说到变脸,实在没有人可以比他更快。
可是,她做错什么了吗?
不,她没有错,所有的错,都在何淑言身上。
离婚就离婚吧,因为心里气鼓鼓的,把原先心里的那种疼痛感也冲散了不少,只是一整晚都睡不好,夜里做梦,居然梦见何淑言拿着斧头跟在她后面追,砍得她七荤八素,鲜血横流,血腥的不得了,早晨醒来,流了一身的冷汗。
她去冲了凉,这才发现已经是早晨八点半了,慌张的洗了脸,连早饭也没有吃,就驱车径直往律师楼而去。
季雨浓倒是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看到她,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她心里一阵难受,这么快,就要变作陌生人了吗?
正想着往楼上走,却见一辆车子急驰而来,车门打开,一个人影冲出来,木宛清一看,是司机老张,急急的对季雨浓说:“不好了,季先生,老太太在拘留所自杀了!”
木宛清脑中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季雨浓面色一沉,转身上了老张的车子,木宛清也忙上车跟在后面,风驰电掣般的赶到医院,何淑言躺在病床上,面色白得像一张纸,仿佛连气息也没有了。
季雨浓扑了过去,喉中已然哽咽,连声唤着妈妈,何淑言这才将眼睛缓缓睁开,枯瘦无力的手轻轻的抚在他的头上,干瘪的眼眶里却骤然闪烁着异样的神彩。
“成宇,成宇,你终于肯来看我了,是不是?你不怪我了,是不是?”她的嗓音混沌喑哑,却不停的在那里重复着这一句话,看那样子,竟然是把季雨浓当成了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