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算荆照秋不会看什么爪印,光看里正瞬间就变了的脸色也知道了。黑土也是大惊,他跟着师父一直在城里做木匠,偶尔才回来住一住,竟然不知道这里夜里闹狼。
里正汗如雨下,开始就不应该把这个瞒了,现在可真不能收场了。
里正结结巴巴:“是、是有狼,不过不常来。不常来的……以前也没有……”
“爪印是新的。”易之虞冷冷插穿。
“咳……咳……那是……”
荆照秋呵一声道:“原来如此啊,两位难道是合伙欺骗我们两个了?”
黑土摆摆手:“我真不知道……”这下不仅拿不到跑路费,还连带得罪人了。以后真得打听清楚再介绍,怎么他回来住的时候,就从来没遇到狼呢。小的时候也没见过!
里正老实回答:“是前年来的狼群,以前没有的。刚来的时候不过十多只,现在发展到一整群。现在谁都不敢上山,就怕遇到这狼群,砍柴采药都绕远路往更远的山头去。”
村民怕引来别人的异样眼光,也不把这件事挂嘴上,因此几年没怎么回来的黑土,对这件事也不太清楚。没问过,也不会有人主动提起。
荆照秋质问:“屋主卖这房的原因怕也在此。两个弱质女流发现有狼后,才搬到了城里是不是?”
里正无地自容,知道这件买卖怕是吹了。事实上,荆照秋本人都不打算买,毕竟和狼相比,人还是脆弱的。
他正要趁着里正愧疚时,让他另外介绍房子,易之虞插了一句。从始至终,易之虞的话都很少,但每次都一针见血,荆照秋自然也不阻拦他。
但还是惊讶了一下。
荆照秋结巴了:“买,买下来?”狼,狼欸,有点可怕。
里正的表情更是不知道怎么摆好。这个这个,他还没见过明知有狼不赶紧跑还非要住下来的人。
“你确定?”里正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知道如何驱狼,如果还不行,或者……”话到一半,忽然按住荆照秋的手腕,压低声音只在他耳边道,“直接杀死。”
荆照秋后背忽然一寒,陡然意识到这一只从来不是温柔的小狗,而是长着尖牙的野兽!
哪怕他现在看起来不过是十几岁的小东西!
“你怎么了?”易之虞更加握紧他的手,“我是让你不要怕,有我。”
“没什么。”泼了一盆冷水的荆照秋反而冷静下来,“既然你觉得还以为,那买吧。”只是看起来没一点儿买的样子,顶多像是打发易之虞一样。
只是对待易之虞的态度忽然生硬l起来,当然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里正摇摇头,这房子能卖出去就卖出去,烂在手里也没用。
“那……那就三十两?”里正不死心,还想多挣扎一下。这房子老美了,要不是有狼,他自己都想买下来。
荆照秋摇摇头。
里正咬咬牙,豁出去:“……二十两。”
荆照秋还是摇头。
里正脸色都变了,这杀价砍得太狠了吧。成本都拉不回来了。
“里正别急,我没说再往下压。”
荆照秋笑笑,知道里正为什么变脸色。他也不想再压什么,以后都会在一个村,没必要得罪一个在这里举重若轻有重要发言权的人,况且做人留一线,让里正留着这份愧疚,对他的好处更多。
里正擦擦汗,深刻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两人都不简单。一个看着病弱,可下手狠心里精明着。一个看着才十几岁,手段可一点不嫩,光是一眼辨出狼印,就知不是什么小角色。
“那你的意思是……”
荆照秋笑:“二十五两。”
二十五两!比他报的最低价还高!里正狐疑,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另外有个要求。”
“你说。”
“我们兄弟俩都是手糙的大男人,多的银两麻烦里正让人把屋子清扫干净,省得我们俩粗手粗脚做不好。”
里正一听,立马喜笑颜开了。
“好好好,保准扫得干干净净。”
信阳最大的酒楼一品斋的伙计月钱最高,也不过一月四钱银子,这才不过是扫个没住过人的屋子而已,白得五量,简直没有更划算的了。而且这五两不算在房子里,全他一人白得,再好不过了。
“那就麻烦里正了。”荆照秋拱拱手,“至于立字据就放在明天,可否?”
“当然可以,那我现在就去找人来打扫。”里正说完就匆匆离开。
荆照秋却还有个麻烦。
二十五两很便宜。
可偏偏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