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轮流
吃饭。
这样的分家,和扫地出门也差不太多。宋好年当时没说啥,心里到底是远了家里,他走的时候叮嘱百合许多话,唯独没叮嘱她孝敬爹娘,有爱兄嫂和小姑子,反而怕这帮人欺负她。
被百合戳中心事,牛氏的态度又收敛了些,和宋秀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宽大脸盘子上挤出一个笑脸:“你们的孝心我自然都晓得。”
再多一句的好话也说不出,只管暗自琢磨。她记得这个二儿媳妇又呆又笨,十分叫人看不上。前头宋秀秀从百合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回来,跟她告状,说百合欺负她,牛氏还不肯信。
她了解自家的闺女,李大妞要厉害到能欺负到宋秀秀,还能落到宋好年手里?可如今看来,秀秀说的也没错,李百合是泼辣能干了,也不知是不是跟柳义家的学的,一个个浪的那样!
对厉害的儿媳妇,就不能像对待软弱的儿媳妇那样,定要先打掉她的气焰,才好施为。今天先机已失,牛氏就摆摆手,“香烛都送到了,祖宗们知道你们的心,回去吧。”
等二儿子回来,她才要好好施展自己的手段,叫李大妞知道她的厉害! 百合暗暗松口气,站在院子里说:“那我先回去了,娘有啥事,只管叫人去喊我。”她来这么久,没人叫她到屋里坐坐,也没人给她一口水和,宋家从老到小七八口人,没有一个是拿她当自家人看待的
。
董氏是大儿媳妇,在家里做活最多,就总想踩百合一下。这下见婆母放百合回去,没有预料中的斥骂,她不由大失所望。
恰好她儿子金宝在门槛上绊了一下,放声大哭,董氏赶上去一把抱起金宝,大骂:“我把你这脏心烂肺的,要你来是做摆设的?一点用处都派不上,倒来作践我儿!”
金宝是牛氏的心尖尖,他一哭,牛氏也顾不上百合,急忙上去跟着董氏一起哄孙子,对门槛又打又骂,指责门槛不该在那里挡着宝贝金孙的道,该劈了当柴烧。
牛氏还只是骂门槛,董氏就不知是在骂谁了:“娘,这门槛是五贯钱买来的哩,不中看不中用,可谁叫人家贵哩!”
百合皱皱眉,悄无声息地退出去。这两个女人,以为这样指桑骂槐就能让她感到羞愧,就是她们打错了主意!
才出门还没走出十几步,宋秀秀赶上来,黑着脸对百合说:“你把你妹子接到家里,吃我宋家的,用我宋家的,别当我不知道。等二哥回来我就告诉他!”
“那你去告诉啊。”
宋秀秀气得满脸通红,胸膛起伏,“有好处只管偏着娘家,你看二哥管你不管!” 百合慢悠悠道:“我妹子住在我家里,日日要跟我进山采山莓果,扎得满手都是窟窿眼。回来还要拣叶子,洗果子,给我做饭、打扫屋子、喂鸡,还要去大路上拾粪,给菜地除草……你要是做得来也去
做,我一样给你好处。”
夫家小姑子和娘家妹子,说起来也差不太多,若是宋秀秀是个省事的,百合何必和她过不去?
宋秀秀可不觉得百合说的是好话,只觉得她在羞辱自己。
她李大妞一个买来的媳妇,凭啥看不起我?
宋秀秀这么想着,又想起百合和小秀才那些传言来,她不愿意相信小秀才对百合有意思,可小秀才的妹子明明白白说,她听到个哥哥半夜里叫李大妞的名字。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宋秀秀指着百合的鼻子,一口唾沫吐到地下,溅起几丝尘土:“你可知道点廉耻吧!”
牛氏和董氏还只是为家事刁难百合,宋秀秀可是个糊涂虫,为了小秀才的风言风语就敢上门搓揉百合,百合尤其不愿意和她打交道,笑着问她:“你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
宋秀秀一怔,她没念过书,非但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就连“羞”字有几笔,也是两眼一抹黑。
百合损人损得有点高级,宋秀秀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她问住。等到反应过来,百合早走远了。
清明节前后不冷也不热,青柳镇上家家户户折柳插柳,花红柳绿,一派田园牧歌、世外桃源的景象。这时候从城里到乡下踏青的人最多,百合的生意比往日都好。 她才不愿意在宋家多花时间,和一帮糊涂虫打交道,消磨掉大好时光。她出门送香烛,叫腊梅带着黑子去摘山莓,这会子应该回来了,她还得赶紧回去分山莓出来好赚钱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