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没问宋好年,他对小秀才到底是个啥章程,她相信自己的丈夫赳赳男儿,不会叫自己吃这样大一个闷亏还什么都不做。
有些事情不用问,放在心里明白就好。
夜间又是一夕温存,宋好年血气方刚的年纪,从前不知道有媳妇的好,自开了荤就大不一样,一夜闹了百合好几回。
后来百合挨不过,求饶:“明天还要去看爹娘哩!”他才不情不愿地放过她。
饶是如此,次日一早百合还是图不得,身子懒懒的不愿动,她咬牙收拾,宋好年还说她:“你多歇一阵,迟些再去也行。”
他说得轻巧,百合却是想明白了,他做人儿子的脱不开一个“孝”字,她给人做媳妇,更是有三从四德的限制,一味和宋家二老对着干,对他们没好处。
与其一直躲着避着,叫宋秀秀骂到脸上来,不如早早去了,脸上也好看些,还能早些回家过自己的小日子。
“爹娘也是好些日子不见你,怕是想你,咱们早些去。”百合这么一说,宋好年就撇嘴。
媳妇不知道他在家过了二十年啥样的日子,他自己可是很清楚,爹娘要是会心疼他,还能叫他两手空空地从家里搬出来?
要回家看爹娘,酒肉布匹不能少,小夫妻两个提着两坛酒、两斤肋排、八个鸡蛋,外加两丈宋好年大老远带回来的布料上门,算起来也是相当丰厚的礼物。
这些礼物换得宋母牛氏一个不太热情的笑脸,董氏和宋秀秀就直接黑脸了——嫌少。
因是儿子儿媳回家,一家子人都聚齐了,密密麻麻围了一屋子。
百合见着了大伯子宋好时、小叔子宋好节,眼睛一扫视,发现宋家三子一女,连带下一辈的宋金宝在内,除了宋好年,个个继承了牛氏的大脸盘子,一看就是一家人。
她努力想从宋好年脸上看出宋老汉和牛氏的影子,终究没有看出来,只好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宋好年长得不像老宋家人,行事也是两样,这是她的幸运。
男人们一道说话,女人们去厨下做饭,一家子团圆,总得表示表示。牛氏不慌不忙地收起肋排,叫董氏找几根骨头出来熬汤,摆出做婆婆的威风安排饭食。
新鲜菜蔬一概不用,先热两个前几天攒下来的剩菜,好几样菜混得一塌糊涂,全然看不清都有些啥。
百合待要施展手段做两个好菜,董氏的话已经在等着:“我们小户人家,哪里经得起那样糟蹋?大年才能赚几个钱,弟妹不要打错了主意。”
百合气得甩手只管择菜,再不管她们能拿出几个见人的菜来。
一时宋金宝跑进厨房大嚷:“奶奶,娘,我要吃鸡蛋!”
“好好,给金宝煮鸡蛋。”牛氏眉花眼笑,百合简直没法相信她那张老脸上也可以露出慈祥的笑容。
牛氏从锅里煮着的棒骨上撕下一小块肉,塞进金宝嘴里,金宝心满意足地离开。
一时宋好节又踱进厨房,拉开锅盖看看,一皱眉:“又做这个!”
牛氏对这个还没成婚的小儿子也十分宠爱,笑着嗔他:“你要吃龙肝凤髓,自己做去!”
宋好节撇撇嘴,抱怨:“二嫂,你头回在家做饭,也不知道做点好的!”
百合装没听见,只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牛氏叫宋秀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两个蔫巴巴的萝卜扔给百合:“自你嫁过门,我们还没福分吃上你做的饭,如今也不用你安排整顿饭,你就弄个菜好了。”
百合心说,还不如让我安排整顿饭哩。
两个蔫萝卜能做啥菜?她先找水把萝卜洗干净,待要做菜时,肉不许她动,油不许多放,就是搁点盐下去,牛氏还要心疼得直叫唤。
百合束手束脚地把萝卜切丝,焯水拌个凉菜,十分不痛快。牛氏的脸也拉得老长,“败家娘儿们,我得跟老二说说!”
饭菜做好,摆到堂屋里,牛氏使宋秀秀去叫爹和哥哥们吃饭。几个男人连带宋金宝坐到桌边,把牛氏也请上桌,宋秀秀也占了一个位子。
两个媳妇不能上桌,忙前忙后地添菜添饭。宋好年唯恐媳妇饿着,跟她说:“不用添饭,我自己去舀,你先弄点吃。”
牛氏重重咳嗽,宋老汉也说二儿子:“男人就要有男人的规矩,你把个女人是要捧上天?”
宋好年在家时和媳妇一桌吃饭习惯了,他还自己做饭给媳妇吃哩,一点不觉得叫媳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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