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好恨那两个山匪,若不是他们贪婪,我也不会遭遇那场不堪。我虽没想过嫁人,可也希望自己好好的,可以不用自卑、不用躲闪,光明正大的活在这个人世间,世人可以笑我穷、笑我笨,将来笑我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可却不想被人指点、谩骂、羞辱,一辈人被人骂失贞、不洁,如过街老鼠一般,被人扔菜叶、投石子。连带着我爹娘也抬不起头,窝窝囊囊一直到死。我不能进祖坟,祖宗不会要我,我也不想给他们抹黑。”
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下,此时,那个才十三岁的菱儿才又回来了,是那么脆弱那么惶然:“可我不想做孤魂野鬼啊,我真的不想啊姐姐”
轻捋着她的,绿莺轻声道:“不会的,跟姐姐葬一处,我们一起去投胎,没有孤魂野鬼,没有谩骂没有挨打,姐姐会一直保护你的,乖啊。”
顿了顿,菱儿忽然冷不丁开口道:“姐姐,我如今比地上的淤泥还要脏,不是从前的我了,不一样了,自那日以后,甚么都不一样了。我想过死的,可又舍不得你和爹娘。”
绿莺一惊,深怕她想不开,连忙笑着道:“你放心,姐姐去给你寻名医,一定将你变成从前那样,白玉无瑕,完好如初。我会交代下去,所有人不会多嘴的,将来你还是能嫁人,没人知道这事,你忘了罢,我们所有人都把这事忘掉,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菱儿咧嘴高兴地笑了笑,可却仍是坚决地摇了摇头:“不,我不想坑任何人,将来我也不嫁人。我说过,要一直照顾姐姐,可、可我已经这样了啊,不配了,会亵渎姐姐的啊。我想了好久,我决定出家,只有佛祖能洗清我身上的污秽。”
“好好好,出家好,玄妙小师傅一定会好好为你引路的。你若哪日待够了,想还俗,姐姐依然等着你。”
自从妹妹说出那个死字,绿莺便一直放不下心。此时她说甚么自己都要顺着,时光能抚平一切,慢慢再想法子劝罢。
这时,菱儿忽然一改方才消极,咬牙切齿道:“可就算我出家,也不要放过那人!”
这回,不用旁人引她开口,她便将那日的遭遇向绿莺说了个一清二楚。
“先头,那两人追我,我当时慌不择路,竟到了一处断崖。他们说着下流话,想便过来抓我,我是一定不会就范的,向着深渊处,刚要纵身一跳,忽然远处传来脚步声,一个乞丐出现了。他功夫极好,那二人被他打下山崖。”
绿莺一怔,原来是这样,还以为那两个恶人还活着不知在哪里逍遥,原来杀人如麻的山匪竟然摔落悬崖死了,而菱儿能够保住命竟因着出来个程咬金,还是个乞丐。
“我刚要道谢,他却突然二话不说,将我抓去了一个山洞,强行褪下我的衣裳,将我”
菱儿对于此事有些难以启齿,任何女子都不愿再说不愿再回想,眼圈一红后,她又气愤道:“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原来那乞丐救我是为了事后,他还痴人说梦,说要娶我,他都四五十的人了,都能当我外祖父了,呸,不要脸!”
真是岂有此理!绿莺听到这里,简直气得浑身抖,一介乞丐,图钱就好,他救了菱儿,多给他些钱,甚么样的老婆娶不到,大不了拿着银子去花楼折腾,凭甚么糟践她妹妹!老不休的,还想求亲?求饶才对罢。哼,求饶也没门,报官是报定了!
“好妹妹,你放心,我要替你报仇,你告诉我,他长得甚么模样,穿甚么颜色的衣裳,老爷他一定会抓住那人的。”
菱儿认真回忆了一番,说道:“他长得极黑极丑,披头散衣不蔽体的,跟疯子似的,约么四十往上的年纪,浑身都是毛,似一只妖怪。”
绿莺更气了,杀人若不犯法,她真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疯子就能肆无忌惮地伤人了?既然疯了,家里人哪去了,为何不看好,随意放出来害人,凭甚么!呵,本朝律法,犯了此罪,绞!疯子依然逃脱不了罪责。
天渐要擦黑,菱儿也将那人的外貌情形说得差不离了,绿莺想着是明日寻画师来,还是稍后冯元下衙家来时,求他画一幅。
正犹豫着,下人忽然来报,有人登门来求亲!求的竟是菱儿姑娘,已在玲珑院正厅等候了。
难道是那疯子?绿莺看向菱儿,菱儿连忙摇头:“他说得都是疯话,哪能信。再说,他放我走时,我可没告诉他我住哪里,我当时跑得极快,不时回头,他没跟踪我,他哪能晓得冯府呢。”
也是,绿莺点点头,疑惑着出门去见客。
菱儿想了想,到底有些不托底,心中总有不详的预感,便也跟在她身后去了正厅。
到了门口,还没迈进门槛,绿莺便感受到身后菱儿的气势忽地拔上来,尖着嗓子,气愤喝道:“淫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