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让父兄去府衙告状前,段玉苒就已经料想到会惊动卢贵妃!
卢贵妃在齐远侯魏辰阳的事上失了手,肯定会盯紧东盛郡王府的顾泰年!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令她警觉!
可段玉苒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如硕王所愿的“闹大”!而且,她也不可能和东盛郡王府的庶长子顾泰安成亲!
如果只是私下里揭穿太夫人同样偷换了更帖这件事,也许会有三个结果:第一,双方退亲;第二,双方暗中协商解决,段玉苒照旧嫁给顾泰安;第三,双方商议后,段玉芳名正言顺的嫁进东盛郡王府!
第一种结果固然很好,却很有可能是不声不响就解决了,之前郡王妃和太夫人所做的恶心事几乎不会有什么人知道!后两种结果都是段玉苒不愿接受的!
一件事如果有三种可能,而其中两种是自己不能接受、甚至深恶痛绝的,段玉苒是不会坐等“顺其自然”的!
可千算万算,段玉苒却漏算了顾泰年的“逃婚”!谁能想到那个软蛋包、缺心眼儿的东盛郡王世子还有这种骨气和勇气呢!
如果顾泰年老老实实的娶了卢安伯府的五小姐、卢贵妃的亲侄女,也许卢贵妃还懒得理会段玉苒,但现在顾泰年人跑了,还留了那样一封书信,卢贵妃是断然不能饶了段玉苒了!
段玉苒让段玉杭到外面散播顾泰年所留书信内容前也曾犹豫过,但又想到卢贵妃怎么都不会放过自己,与其等卢贵妃栽个罪名不清不楚的害死自己,不如让世人都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这样世人还能脑补八卦出其中的一些端倪!同时,卢贵妃如果有所顾忌,没准还能拖延一些时间。
坐在宫里派出来接人的青布马车上,段玉苒脑海里翻腾了许多念头,甚至也想到顾衡能突然出现解救了自己……可马车停下来,外面的天使喊着“段氏下车”时,段玉苒的脑中就一片空白了!
下了马车,段玉苒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条长巷之内,两旁是高高的宫墙,很像上一世记忆中类似永巷的地方。
“段氏,低着头跟紧了咱家!宫里不比外头随便,东张西望的冲撞了宫中的贵人,你可小命不保!”去段宅宣读懿旨的天使对段玉苒尖声地道。
段玉苒听内侍这么说,倒有点儿想笑!无论冲撞宫里的贵人与否,她的小命今天可能都会不保!
“多谢公公提点。”段玉苒从袖袋里摸出一张银票,借上前行礼的机会,轻压在内侍的手中,“民女初次进宫,还请公公多多提醒言行。”
那内侍手指一捻,看到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时脸上露出了笑容。
“段小姐客气了。”收了银票,这称呼也变了,“宫里的规矩是多了些,但你只要记住了,贵人问话了你才能说话,贵人没问的就别说!你觉得答得全乎了,贵人还不一定爱听呢。”
段玉苒点点头,“民女记住了。”
内侍见段玉苒是个明白的,又收了好处,就多说了一句,“咱们贵妃娘娘啊,对那些懂事儿的、乖巧的人还算和气,对那些嘴犟、不知深浅的可从来都是不手软的。”
历史上的歼妃大多都是这样的性情吧?段玉苒也不奇怪,但还是向内侍道了谢。
穿过长巷、经过长廊与花苑,段玉苒被领到了宸坤宫。
因身份卑微,段玉苒向卢贵妃行跪礼。
通常,行跪礼的人面前都会备块垫子,可幽兰殿内的理石地面上却光可鉴人,根本没有什么垫子!
段玉苒提裙屈膝跪在硬硬的、冰冷的地上,向卢贵妃行礼。
殿内上座坐着的华服女子正是卢贵妃,两旁还坐着几名衣着艳丽的年轻宫妃。
“你就是忠勇伯府三房那个和离归家的四小姐?”卢贵妃垂着眼帘,语气高高在上地道,“抬起头来给本宫看看,到底生得是何等狐媚之色,竟勾得齐远侯和东盛郡王世子都为围着你转!”
段玉苒心中谨记进宫时那个内侍所言——卢贵妃非常讨厌敢顶撞和违逆她的人!
微微抬起下颌,段玉苒面抿唇不语。
卢贵妃仔细打量了一番段玉苒,实在从这个女人身上看不出什么出彩的地方!
论容貌称不上绝色,论气质道不上高华!齐远侯和东盛郡王世子都瞎了眼不成?
“娘娘,恕嫔妾多嘴,此女相貌堪堪只称得上是中等之姿,您说她‘狐媚’还真抬举了她呢。”一名穿着粉色宫装的宫妃掩口咭咭地笑道。
“珍妃妹妹这就不懂了,越是容貌出众的女子越是心性高,岂会随便与男人勾勾缠缠、不清不楚?越是这等相貌平庸的才易恬不知耻的见到男人便使手段迷惑对方呢。”坐在粉衣珍妃旁边的紫衣宫妃像是很明白地道。
段玉苒听到这两名宫妃对自己的嘲讽,面上并无任何表情变化!反正都是捧卢贵妃臭脚的人,说几句废话也伤不到她!
旁边坐着的其他几个宫妃也七嘴八舌地对段玉苒讥损了几句,卢贵妃一直沉默着未加制止地观察段玉苒。
“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卢贵妃见段玉苒对宫妃们的讥辱不怒不恼、不羞不怯,不由挑了挑眉。
在宫里生活了近二十年,卢贵妃从一名不起眼的小宫妃爬到今天的位置上,在这后宫之中也算是看尽了各种性子的女人!像段玉苒这种荣辱不惊者,往往都是心性坚韧的人,也是对付起来棘手的那一种!
不过,她堂堂大荣的贵妃要对付一个小小的平民之女,根本无需费什么心思!任凭再棘手的人,也不过是贵妃娘娘一句话就能令她生不如死、死不复生!
“段氏,你可知道为何本宫召你进宫吗?”卢贵妃慢悠悠地问道。
段玉苒垂下头恭声地答道:“回贵妃娘娘,民女不知。”
“你不知?呵呵。”卢贵妃冷笑两声,“本宫问你,齐远侯最初是不是想娶你作继室?”
“回贵妃娘娘,民女只知道家中长辈最初就是打算将大房的庶女送去侯府作继室、照抚大堂姐生下的两女一子。其他的,民女并不知情。”段玉苒答道。
“好个不知情!”卢贵妃挑眉扬声道,“你敢说和齐远侯无私情?那为何他回京后不久,就去城外的庵寺寻你?而你次日也与其在庵寺里私会!”
本来还有些担心自己命运的段玉苒很想偷笑!
这位贵妃娘娘是在高位久了、呼风唤雨惯了,什么也不怕了吧?这种不打自招的问话方式还真是头一回见!
“回贵妃娘娘,齐远侯那日到庵寺所为何事,民女也是不知。”段玉苒直接撇清关系,根本连谎都不愿编一个!
谎言终究是假的,说得越多越容易将自己套进去!反正最后魏辰阳娶的是大房庶女,又不是她段玉苒!
“你不知?好个你不知!竟敢敷衍本宫!”卢贵妃的玉手往椅子上一拍,腕上的镯子发出叮当的碰撞声,头上的金步摇也叮叮作响!“来……”
“启禀贵妃娘娘,太子妃求见!”殿门外传来内侍的唱声。
太子妃?卢贵妃和在座的小宫妃们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谁人不知东宫与宸坤宫素不往来!只在皇帝主持的重大节日上走走面子情而已!今天,太子妃怎么会主动跑来见卢贵妃?
在卢贵妃等人惊诧的眸光中,盛装的太子妃姗姗而入。
“参见贵妃娘娘。”太子妃进来后先向卢贵妃行了半礼。
卢贵妃的脸已经恢复了冷淡、倨傲的表情,见太子妃向自己行半礼,恨得牙根痒痒!她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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