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道。
我一愣,心想他回来的那么晚居然还跑去问薛紫安……他也是不怕薛紫安唠叨他。
“这是怀孕时不可避免的情况,你不用担心。”我说着,用手指扫了扫他额前的碎发,“我很好,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宝宝。”
沈亦霆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心疼,他起身坐起来,然后抱住了我,跟我说:“晚晚,这件事一过,我们就去领证。”
我笑了笑,环住了他的腰,说:“急什么?孩子都有了,还怕你不要我们母子不是?”
沈亦霆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晚晚,对不起。”
我仰起头,看向他道:“我们之间,没有对不起。”
沈亦霆吻吻我的额头,茶香和烟草香的气味将我包裹住,我只觉得心里无比的踏实,甚至又来了困意。
可就当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大喊:“沈亦霆!你给我滚出来!想逃,门都没有!”
这么暴戾的声音,居然是沈易康。
听到这样暴跳如雷的声音,我和沈亦霆都是一惊。
刚才累积起来的一点睡意荡然无存,我仰头看向沈亦霆,只见他眉头微蹙,抱着我的手紧了紧。
楼下沈易康的喊声不断,沈亦霆默了两三秒,然后又是一脸的淡然。
他拍拍我的背,轻声道:“在房间里等我。”
我皱着眉头,耳听着沈易康还在大喊着沈亦霆的名字,字眼儿也是越来越难听,他甚至骂沈亦霆不配做人。
“听话。”沈亦霆又说,扶着我站了起来,然后牵着我的手走到床边让我坐下,“我一会儿再上来的时候,带着你爱吃的东西上来。”说完,他冲我笑笑,俯身吻了吻我的额头。
“沈亦霆!滚出来!”沈易康依旧大喊大叫,甚至还传来了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我抓住了沈亦霆的手,皱着眉头看他,嘴巴张了又合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沈易康的这些谩骂,沈亦霆表现没所谓,他拍拍我的手,跟我说:“乖乖等我。”
我知道他不想我参与这里面的是是非非,更何况我现在还怀着孕,他更不想我分神劳心。
深吸一口气,为了让他安心,我说:“你去吧,我就在房间里。”
沈亦霆摸摸我的脸,转身离开。
等卧室的门一关上,我就起身又走到了沙发旁,然后长叹一口气坐下。
如今看来,沈亦霆嘴上的伤应该就是沈易康打的。
想来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死的人是沈易康的亲生父亲,哪怕他多么不想承认这层血缘关系,这也是赖不掉的。
现在沈良伦死了,还是在沈亦霆的囚禁之下死的,他有怨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如此疏导自己,一颗心也算是稍稍平静了一些,只等沈亦霆和沈易康谈妥后上来,可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听到“砰”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沈易康的咆哮!
“杀人偿命!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我一个激灵,“噌”一声站了起来,可听沈易康说要要了沈亦霆的命就说双腿一软差点儿又要瘫坐回去。
马上扶住了沙发的把手,我撑起身子就马上跑下了楼。
……
楼下,一片狼藉。
我站在楼梯上,看到很多的瓷器都被沈易康砸碎了,还有那些沈亦霆为了我舒心而准备的百合花也是零落成泥,洒在了地上。
沈亦霆站在角落旁,身边是一脸担心的董管家,而薛紫安则抱着怒气冲冲的沈易康,阻挡着他的动作。
这几个人看到我之后,都是一愣。
沈亦霆最先反应过来,即刻大步登上了楼梯,皱着眉头说:“怎么下来了!赶紧上去!”
他的语气十分严厉而急切,就像是下了铁的军令一般。
我缩了下脖子,也明白我下来照旧于事无补,可是我一听沈易康要杀沈亦霆,这叫我还怎么坐得住?
张了张嘴,我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沈亦霆的左手手背上有个口子,鲜血正呼呼的往外冒着。
我惊叫了一声,抬起他的手就要查看伤势,可是一闻到那血腥味儿,我就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滚,“呕”了一声,差点吐出来。
沈亦霆急忙抱住了我,担心道:“要吐吗?我带你去卫生间。”
我顺着自己的胸口,冲他摆摆手,说:“没事,只是感觉而已,不是真的要吐。你先给我看看你的手。”
沈亦霆不肯,只是催我赶紧上楼去。
董管家见状马上也上了楼,跟我说:“先上去,我陪你说说话。”
我看了看董管家,又看看沈亦霆,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沈易康的身上,他的眼神好可怕,就像是一个嗜血的狂魔一般,想要毁灭一切。
我忽然意识到他刚才的话兴许不是什么气话,而是他真的起了杀意。
打了个哆嗦,我稍稍握紧了拳头,看着如此模样的沈易康,却终究不知道是该说些什么才好。
“听话,快上去。”沈亦霆又一次催促。
我看着他还滴血的手,说:“可你的……”
“没事。”沈亦霆打断我的话,然后就给就给董管家递了个眼神。
董管家立刻点头,搀扶着我就要让我上去。
我也是无可奈何,害怕帮不上忙反而还添乱,只好跟着董管家走。
可是刚迈了一阶楼梯,我就听沈易康冲我喊道:“你跟着个杀人犯住在一起,你就不害怕吗!他冷清无情,连自己的亲叔叔都下的去手,哪天你若碍眼了,他照样除掉你!”
我一怔,不可思议的扭头看着沈易康,只觉得他真的是彻底疯了,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易康!”薛紫安喊了一声,“话不可以乱说!这是场意外,谁也不想的!”
沈易康一听这话,似乎把怒气迁移到了薛紫安的身上,他大手一个用力就把薛紫安给扯开了。
薛紫安忽然之间的重心不稳,令她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身子不巧撞在了客厅的柱子上,发出了些许动静。
“紫安!”我急得喊叫了起来,慌忙下楼去扶她。
沈亦霆眉头一皱,也拦不住我,只好马上跟在了我的身侧。
“怎么样?伤到哪里了?”我扶起薛紫安,打量着她。
薛紫安似乎被撞的挺疼,但是身上没有出现什么伤痕,她摇着头和我说:“别担心,不要紧的。”
“你们两个都上去。”沈亦霆见薛紫安没有大碍,就马上命令我二人上楼。
我眉头紧锁,面对眼下的情况当真也是没有任何的主意,一肚子的话也不能说,只好赶紧抓住薛紫安的手臂带着她离开这里。
可是沈易康失去了薛紫安的控制,真的就是不顾一切了,只见他抄起手边的一个白马雕塑,然后便照着沈亦霆砸了过来。
“亦霆!快躲开!”我惊呼道。
可沈亦霆却没有躲,而是选择第一时间把我抱在怀里,然后接下了一个攻击。
我听到他闷哼一声,更听到那雕塑砸在他骨头上的声音,我心头一颤,大喊了一声:“亦霆!”
连忙挣开他的手,我转身扶住他,只见他的额头都渗出细汗了。
“很疼是不是?亦霆……”我捧着他的脸说。
他蹙了眉头,说:“没事。”
我见他这么狼狈,心里就是一阵阵的揪疼,但是我又能做什么?我一下来就是给他添了麻烦!
一咬牙,我说:“我现在就上楼!现在就上去!”
沈亦霆的脸色有些发白了,但还是冲我点点头,勉强让自己维持了一丝笑意。
我是越看越心疼,可是无能为力。
“沈亦霆,你不是说要解决这事吗?现在躲在女人身边算什么!”沈易康光打人不够,现在又是言语相击。
沈亦霆转过身将我护在身后,说:“我说了,你想要任何答案,我都可以告诉你。”
沈易康不住的点头,指着沈亦霆说:“我要你承认你杀了人!我要你受法律制裁!”
“我没有做过。”沈亦霆淡淡的说。
他说话时,我才看到他后背也渗出了血,已经浸染了他的淡蓝色衬衣,血腥味又是一次蔓延开来。
我捂住嘴巴没有让自己哭出声,而薛紫安走到身边捏了一下我的手,示意我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看着沈亦霆背后的伤,我真的是不忍心。
“除了你恨他入骨以外,还有谁?你囚禁他两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现在你要结婚了,就索性给他来个了断!”沈易康怒吼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终于是忍不住了,我受不了沈易康这样冤枉沈亦霆。
沈易康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出声。
“你怎么可以这么诬蔑亦霆呢?他什么也没做,这场大火也不是他造成的!你不可以这么颠倒是非黑白!”我对沈易康说,情绪也是激动了起来。
沈亦霆一听我这说话,又是扭头道:“上去。”
我咬着嘴唇,看着他后背的伤,硬是把满腔的话又给忍了下去。
因为我知道沈亦霆也是在忍受沈易康,他对这个弟弟是在意的,更想以此来弥补过去他对他的亏欠。
所以最终,我还是在一次次的无奈和一次次的忍耐中,甚至是对沈易康仅有的内疚中,和薛紫安上了楼。
……
回到卧室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我而言都是煎熬。
我不知道沈亦霆是不是还在带着伤和沈易康谈话,也不知道沈亦霆是不是还在一再让步,更不知道沈易康究竟能否冷静下来好好思考。
“晚之,你别着急。”薛紫安出声安抚我,“他的伤还不至于的,只是流了血,看起来比较吓人。”
我默默的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屏息静气的听着楼下的动静。
等了有一会儿,楼下都是没有任何的声响。
薛紫安从原来的踱步到安静的坐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等待,陪着我度过这一段难熬的时光。
“晚之,你说这次的事情,好不好解决?”薛紫安向来冷静,没想到会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
我看向她,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这场火来的蹊跷,我想亦霆肯定是调查清楚的。唯一的问题是……易康信不信。”
薛紫安听我这么说,重重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和沈易康接触下来,觉得他对沈亦霆的怨念很深。”
我心里“咯噔”一下,对于这个结果不算是意外,可是却也还是接受不了。
因为我总想着他们是兄弟,不会真的有解不开结。
“通过我的分析,我觉得你和沈亦霆在一起这件事只是他所有负面心理的导火索。他长期以来生活在畸形的家庭环境中,久而久之,需要一个精神寄托。他把他唯一的哥哥当做了榜样,可是却……所以,当很多事情应接不暇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招架不住了,也不会去客观的分析这里面的对与错,他只想把心中的不满发泄出去。”薛紫安如是说。
“你的意思是……他把怨恨的目标放在了沈亦霆的身上?”我问。
薛紫安没有肯定这个猜想,只是又说:“血统关系的混乱,母爱的缺失,长期的叛逆,以及重伤造成的打击……他很难相通这一切,只有找一个宣泄对象,他才有可能跳脱出来。”
“我懂你的意思,可是他不能冤枉亦霆啊!亦霆没有做过的事情,他不可能承认,也不可能任由他宣泄!”我着急的说。
薛紫安不住的点头,然后握住我的手,说道:“你先别激动,冷静一点,我这也是分析而已。我想不如等这件事稍稍再过去一小段时间,我再和沈易康谈谈。”
“你觉得有用吗?”我垂下眼眸,直到闭上了眼睛。
“总要试试的。”薛紫安说,也是带着些许的无力之感。
没过多久,我们听到了公馆铁门拉开的声音,随即便是车轱辘与地面摩擦的声响。
我愣了一下,随即站起来就要下楼去看沈亦霆。
一开门,他已经和董管家上来了。
我看此刻的沈亦霆脸色已经煞白,浓重的血腥味围绕着他,也围绕着我,可他却笑着和我说:“已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