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来揩她的眼泪,也没有把她箍在怀里强行安慰。他脸上滴答着红酒,轻轻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往外走:“你是我的主子,也是最昂贵的诱饵,光明隐修会善于伪装,我处心积虑地把康维逼到绝路,才令他出此昏招,来刺杀你。所以我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谋杀了76个公民也好,冷血残忍也好,这些指控我全都供认不讳,因为这是我处心积虑的计划中的一环。令人欣慰的是,这都与你无关。领导,你今天看清楚我的真面目,为时未晚。”
魏东娴听见他全无反抗地供认了一切,竟然身子一软,歪在地毯上,心头凉透,失魂落魄得像听见了多么绝情的话。她忽然后悔拿酒泼他脸,后悔发脾气,因为大获全胜的她反而六神无主了,只能张口无声地遥望他走远的背影,揪心地期待他回头一望,渴望他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期待看见自己投降的表情,奢求他看见自己伤心的样子,心惊肉跳地幻想他是否会心软安慰她,奢望他是否会佯装认错,盼望他拿温暖的谎言来骗她,至少哄****脸上断线的泪珠。
庄言没回头,继续往外走。
魏东娴忽然哭的饮噎难止,低头拿手背揩脸,断续抽泣着嚷道:“拿……拿我当棋子就直说好了!拿那些忠心不渝的话哄得我天旋地转,又拿花雕酒灌得人兴高采烈,我还以为有些人忙得要先同居后恋爱呢。结果酒还没醒,就给人晴天霹雳,叫我明白,什么忠心不渝,什么过夜留宿,都不过是计划里有条不紊的一环而已!你现在说这些贬低自己的话给我听,是对我发脾气的惩罚么!”
庄言的脚步在门口停了。站了半天,像石雕活了似的转身回来,移到魏东娴跟前,军袖终于难得地从大衣中间伸出来,黑手套捏着一方雪白的面巾纸,递在魏东娴面前。
魏东娴一直在低头揉泪,看见一张纸巾递在面前飘荡,才知道他原来没走,心里又恃宠任性起来,接过纸巾,嘟囔着继续发脾气:“你不留我哭半个小时再回来查看死活吗?这就罚够啦?”
“谁敢罚你。你泼的好,你泼得对。我留你过夜的时候,就做好被千夫所指的心理准备了。”庄言垂着睫毛俯瞰小娴,小声告诉她:“我想告诉你,我变成了一条恶棍,而且不思悔改,基本上会越走越远,什么高僧都难拉我回头了。我做的事情,以后你不要问了,免得几十年后国际法庭秋后算账,还波及你去当污点证人。”
魏东娴揩脸的纸巾湿透了,摊开手说:“我还要。”
“什么?”
“纸。”
庄言的大衣哆嗦了几下,手伸出来,又递纸给她。
魏东娴低头,左右揩净脸,仰头可怜巴巴地问他:“肿了吗?”
“什么?”
“眼睛哭肿了。”
“还好吧。敷两片黄瓜就好了。”
“下午要录节目,你给我揉揉,你不时会气功嘛,手心忽冷忽热的。”
“好。”庄言转到她身后,任她靠在自己腿上,双手覆上她双眼,替她按摩。过了半晌,庄言才冷不丁问:“你不跟我划清界限吗?”
“那种难过的事情,不去想就好了。我下午还要录节目呢,我很忙的。”魏东娴软绵绵地倚在他腿上,像疲惫地靠着椅背,气若游丝地娇声叮咛:“不要再提醒我那些事了。”
庄言不说话,慢慢给她按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