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兵马越是向前, 战火侵扰的迹象越是屡见不鲜。
刚刚走到西南的边界, 就能看到大批大批逃难的人群——面色仓皇的夫妻带着自己哇哇大哭的孩子,男人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 女人艰难的牵着孩子跟在后面。
还有情投意合的年轻人,双手相牵, 面色忧郁又勇敢。
城门口水泄不通,守城的官兵封住了城门,也堵住了百姓们出城的道路。
千里迢迢告御状, 原来西南的形势已经这般严峻了。
周绥从前几天就下了玉撵,和部队一起驾马而行。
天色已经微暗,走在最前面的舒乐一拉缰绳, 在原地停住,周绥便也扬起马鞭跟了上去。
舒乐身旁的近卫见皇上来了,正要向舒乐汇报,周绥却摇了摇手, 示意近卫在旁边等候, 自己骑着马走到了舒乐身旁。
舒乐依旧是戎装打扮, 此时他骑在马上, 遥遥的望着城门,白玉面具遮在脸上,看不清究竟在想些什么。
周绥顺着舒乐的视线望了一眼, 城门正在缓缓关上, 城门口一片啼哭之声。
周绥脸色难看, 直到城门完全关上, 才恨声道:“朕竟不知这张书仁和尹涛如此大胆,罔顾百姓,欺上瞒下。”
舒乐这才意识到周绥来了,转身恭敬道:“陛下。”
周绥低低“嗯”了一声:“你在看什么?”
舒乐似乎犹豫了一下,笑了笑道:“只是在看守城的防卫和城门布局。”
周绥皱眉道:“何意?难道还需攻城?”
舒乐将笑意收了起来,悠悠叹了口气:“陛下,您刚刚也说了,张将军和尹知府联合蛮人,侵占西南。”
见周绥还是有些懵逼,舒乐只能又多说了一句:“西南易守难攻,虽然我们是秘密行军,但您是御驾亲征,外界定有所传。故而我们今晚在此扎营,明日城内势必有所知晓。”
“陛下……明日的城门愿不愿意对我们开放,可都看张将军和尹知府一念之差了。”
周绥终于明白了舒乐话里的意思,表情登时凌厉几分,马鞭一甩:“难道他二人还想造反不成?!”
舒乐看了眼面前二百斤的傻孩子,觉得是时候轮到自己装逼了。
于是弯了弯嘴角,凑近周绥身旁,不紧不慢道:“陛下,天高皇帝远。您是皇上,是因为所有人都尊您为上……可如果不尊呢?”
周绥:“舒乐!你大胆!”
周绥面冷如冰,这一路上舒乐与他相处的还算和谐,两人不时还能一起吃顿饭,他都忘了在宫中时舒乐一向是以怼他为爱好的。
此时地处西南,舒乐为主将,带着舒弘毅的兵……
果真又嚣张了起来!
“哈哈哈——”
舒乐扬鞭打马而去,抽空转过头留下几声爽朗的大笑,“陛下莫气,气坏了身子,可就要张将军和尹知府得意了!哈哈哈哈哈——”
周绥:“……”
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
他要把舒乐抓起来,狠狠——
狠狠……
如何?
周绥被舒乐气得想了好半天都没想好要拿那人如何,最后决定晚上回营在想。
结果小皇帝翻来覆去思来想去,熬了半宿没睡着。
第二日醒来时,侍在一旁的福全告诉周绥,舒乐清晨天未亮时便带着一队先锋军出营去了。
周绥气得又打碎了一个碗。
舒乐也是很委屈的,到了战场上的日子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也就逗逗小皇帝能给这单调而寂寞的日子增添一丝鲜活的色彩了。
先锋军是舒乐头天晚上亲自选的,其实也没什么标准,毕竟舒弘毅手下的兵训练指标都相差不远。
唯一的一个硬性标准,就是——颜值不错。
舒乐总不可能让周绥亲自去敲城门,于是带着自己的颜值小分队一大早就站在了城门楼子下。
守城的官兵揉着眼睛,看到舒乐将军令牌的第一眼便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
但那神色绝对不是惊喜。
舒乐心下知道不妙,也不与他多说,只平淡道:“与你说没用,去叫个能管事的过来。”
守城官兵又看了舒乐一眼,吩咐他在原地等等,转身去叫了自己的领队来。
守城长官的面色比刚刚那名官兵还要警惕,甚至在见到舒乐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舒将军,不知有何贵干?”
舒乐骑在马上,让那人附耳上来道:“陛下御驾亲征,随后就到。我乃前行部队,有事想与你们知府谈谈。”
守城长官神色变了又变,半晌后强硬道:“尹知府说了,最近事多,不便见人。”
舒乐随手从衣服里摸出一锭银子,笑嘻嘻道:“去告诉你们尹知府,告诉他——我有一桩好买卖想与他谈谈。”
那长官接了银子,犹豫半晌,转身回去了。
舒乐不慌不忙的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刚刚进去的长官又走了出来,朝他躬了躬身:“知府大人邀您明日午时府中一叙。”
舒乐看他一眼,扬起马鞭一马鞭抽在城门楼子上,吓得几个守城的士兵向后缩了缩。
舒乐收回马鞭,一拉缰绳:“午时太晚,告诉你们知府,明日辰时,本将军前来拜访!”
带着颜值小分队回到驻地,舒乐挑起门帘走进帐篷,就看到周绥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正是午饭时间,热腾腾的饭菜刚刚摆上了桌,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
舒乐先偷看了一眼今天的伙食,然后一扬唇,朝周绥行了个礼:“参见陛下!大清早的,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周绥坐在主将位上瞥他一眼:“怎么?朕来不得?”
舒乐赶忙摆手:“您随便坐,您能来臣这里,简直是蓬荜生辉。”
周绥面上显然不太高兴,舒乐也不触他这个霉头,走到一旁去换衣服了。
帐篷内没有置屏风,舒乐站在行军铺旁,也没管周围还有两个近卫在侧,随手就将戎装换了下来。
银铠落地,露出里面纯白的内衫来。
周绥目光暗了暗,扬手让帐内其他人出去了。
舒乐瞎几把撩完,终于慢腾腾的把衣服换好了,走回周绥面前:“不知陛下亲临,是为何事?”
舒乐的衣服只随意穿在身上,没有系紧带子,露出光洁的肩头和脖颈。
左肩上一道红褐色的陈旧刀伤从后肩一直刻到前胸,格外刺目。
周绥本要问其他事,话到嘴边又变了味道:“肩上的伤怎么来的?”
舒乐像是愣了愣,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伤口,撇撇嘴道:“时间太久,忘记了。”
“是忘记了,还是不想说与朕听——”
周绥面上神情未见缓和,反而越加凌厉,“舒乐,擅自带兵前去私会敌方将领,你好大的胆子!”
舒乐:“……”
很难过了。
千想万想也没想到,颜值小分队竟然有内奸。
果然像他这样颜美心美真善美的男孩子已经不多见了。
见舒乐垂头不答,周绥愈加生气。
他从没有比此刻更加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
直到见了带兵时的舒乐,他才发现在京城中的那个舒家小将军是多么收敛!
收敛了锋芒,敛了脾性。
而带兵出征之时,离开舒家的束缚,就像是脱了缰绳的野马。
伶牙俐齿,百般古怪,让人咬牙切齿,却抓不住又摸不着。
这样的人——
就应该关在深宫大院。
牢牢的锁起来。
永远不见天日。
才是保有他的最好的方法。
周绥神色微变,恶狠狠的将刚刚飘远了的思绪收了回来,又喊了一声面前的人:“舒乐!”
舒乐也被喊回了神儿:“末将在!”
舒乐一掀衣摆,跪下笑道:“陛下不必急着暴怒,不如先听臣一言?”
周绥生完了气,反而平静下来,眯起眼道:“哦?你还有什么话要讲?”
舒乐道:“尹知府与张将军定然知道您御驾亲征一事,但却不知您是否与臣同行,更不知您是否已经到了,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诈他们一诈。”
周绥一怔:“你是说——”
舒乐点头道:“如果明日我能顺利从知府大人的府中出来,那就说明他们二人并不知道您与臣一同到此,如果不能……”
周绥心下沉了沉:“如果不能,你当如何?”
舒乐站起身,在桌子的另一端坐了下来,伸出手从盘子里摸了个鸡翅出来啃了两口,舔舔嘴道:“如果不能,那就只能靠臣自己一路杀出来啦。总不能真的投降吧。”
周绥从小在皇家长大,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最受不了舒乐这种不端行仪。
他皱着眉盯着舒乐,半晌道:“明日朕派两个武功高强的亲军随你同去。”
舒乐饿了一早上,飞快地啃完了一只鸡翅膀,又伸出魔爪摸了另一只,摆了摆油手道:“不必了,臣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习惯了,其他人都多余……”
舒乐说完这一句话,啃鸡翅的动作突然愣了一下。
随后他想了想,将鸡翅放下,突然看向周绥,道:“不过陛下,要是臣真出了点什么事儿……”
周绥下意识顺口道:“嗯?”
舒乐叹了口气:“若是臣有一日真的在战场上出了事,陛下,您能放过臣的父亲和妹妹吗?”
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的气氛一瞬间又僵了起来。
而这种凝滞的气氛在舒乐满手满嘴都是油的渲染下又多了几分滑稽的味道。
周绥阴沉着脸,沉默半晌后道:“来人,带舒将军去洗手。”
舒乐:???
周绥不知是不是看出了舒乐表情里的黑人问号,难得负责的多解释了一句:“纵然出门在外,生活问题也不可小觑。饭前洗手乃基本常识,需对身体负责。福全,去盯着舒将军好好洗手。”
福全认真道:“是,陛下。”
然后走过来满脸真诚的对舒乐道:“舒将军,请。”
舒乐:“……”
我不洗手,我还能吃。
为什么别的武将回来就能徒手吃饭,而我非要洗手,还要被别人盯着洗手?
舒乐十分难过,洗完了手决定再也不跟小皇帝一起吃饭了。
吃不饱也就算了,动不动就想灌他酒也算了,规矩还贼鸡儿多。
不约了,他要和其他的士兵宝宝一起去吃大锅饭。
不用洗手就能吃的那种!
周绥坐在桌前,也没有先吃,反而想起了刚刚舒乐的那句话。
翻来覆去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结果,一抬眼,福全恭敬的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陛下,奴才已盯着舒将军洗完手了。”
周绥皱眉道:“他人呢?”
福全低垂着脑袋:“舒将军说……他是个武官,天生粗人一个,就不与陛下同,同桌了。”
而现在战事已起,愿意站出来请战的,竟然只有舒乐一人。
周绥在金殿上站了半晌,高声道:“好!舒乐,朕准你带兵出征,平剿西南!”
舒乐恭敬的拜了下去:“臣谢陛下恩典。”
周绥看着舒乐的身影,又道:“除了舒乐,可还有武将愿与他一同出征?”
殿下群臣窃窃私语,却许久都没有人站出来。
古来出征都要派两名将军,一位主将,一位副将;副将除了能为主将分担责任,也能随时监督主将的动向,避免兵变或者叛逃。
周绥生性多疑,又对舒家想来百般猜忌,肯定是不乐意舒乐一人带兵远征的。
舒乐幸灾乐祸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同朝官员,又悠然自得的在下面看着小皇帝黑如锅底的面色,默默在脑海里看起了肥皂剧来。
朝中上下沉默半晌,林季同向前迈了一步,向周绥躬身道:“陛下,臣虽是文臣出身,但自小却也习武,不知可否同舒将军一同出征?”
舒乐瞅了一眼和自己隔着大老远的林季同,没想到林季同也凑巧望了过来。
两人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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