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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绥看了一眼舒弘毅的表情,勾出一个笑来:“既然如此,就不要麻烦舒小将军特地前来了,朕前去寻他便是。”
舒弘毅一愣:“陛下,犬子还没起床,形容这怕是不妥……”
周绥哈哈一笑,拍拍舒弘毅的肩:“君臣之间,何须多礼,老将军带朕前去便是了。”
舒弘毅:“……”算了,幸好乐儿的房间和婉怡的房间隔得远。
舒乐卧房的窗帘是整个将军府里最厚的。
这完全得益于舒乐对于睡懒觉的热爱程度。
就算是日上三更,也没有丝毫阳光从缝隙里透进来。
舒乐的脑袋贴着软绵绵的枕头,整张脸都塞在枕头里,头朝下撅着屁股睡得正香。
昨日六音姑娘没有客人,他便去听了一天的琴。
一边听琴一边看美人,还有美人温柔细语的劝酒,美滋滋美滋滋。
也不知道到了西南还有没有这种机会。
舒乐舔了舔嘴,突然觉得房间里的光线怎么比刚刚要亮堂了,于是下意识的嚷:“冬青,冬青青——你看看是不是窗帘没拉好啊!”
冬青没回答,倒是一直在吃瓜看剧的系统道:醒醒,小皇帝来了。
舒乐在枕头上拱了拱,以为自己幻听了。
系统崩溃了:宿主!醒醒!小皇帝已经盯着你露在外面的屁屁瞅了半天了——!!
舒乐终于被醒了。
然后呆滞了一秒后问道: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喜欢吗?激动吗?欣赏吗?有冲动的感觉吗?
系统:……
舒乐:我也挺喜欢的,又翘又圆,还很白。嘻嘻嘻。
系统:举报了。
舒乐:别别别——我这不是太久没有爱情生活了嘛!
系统:……起来的时候记得用枕头遮住脸,你没带面具。
系统:小皇帝就在你床旁边。
舒乐又想了想,忧郁道:统儿啊,我现在一起床的话,岂不是要当着小皇帝的面儿果奔,人家好害羞~
系统:……拉黑了。
逗不动系统了,舒乐只能转移目标去逗小皇帝。
房间的光线还是比刚刚明亮许多,大概是周绥或者福全将窗帘掀起了一角。
舒乐扭了扭身子,顺便假装睡意朦胧的道:“不是说了让把窗帘拉下来吗?今天谁当值啊?!”
从刚刚就站在床边并吩咐福全拉开了一小条窗帘缝的周绥:“……”
正是春夏换季时刻,温度已经慢慢升了上来,舒乐睡觉不老实,身上的薄被早就不知道被蹬去了哪里。
见周绥没回答,舒乐又抱着枕头换了个姿势,随着姿势的变化,露在外面的线条越发显得挺翘,显得格外夺人。
周绥垂着头,看了一会儿,突然对站在床边的福全道:“窗帘别上,你出去吧。”
福全恭敬应了一声,退下去前偷偷摸摸看了这一主一臣几眼,总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房内分外安静。
周绥低头看着床上的人,外头已经日上三更,这人却依旧睡得昏天黑地。
而明日,他就要与自己一同出征,讨伐西南。
周绥越想越气,神情围着舒乐转了两圈,一边思考该如何处罚他才好,一边将视线停在了那两瓣上。
舒乐今年二十又二,正是武将最好的年龄。
他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薄被只盖一缕,从脖颈到脚踝,露出大半的曲线来。
周绥这才发现,舒乐的肌肤比寻常男子要细腻白皙许多,不像是个在外带兵的武官,倒像是养在深闺的美人。
尤其是腰线,线条紧绷而滑腻,竟是比女子还要秀美好看。
舒乐将一缕薄被拽在手里,又滚了两下,塞在枕头里的侧脸显得有些不耐,嘟嘟囔囔道:“还拉不拉窗帘啊……你们一个个的,唉,还是照月楼的姑娘贴心,又软又香又甜,比你们要讨喜多了。”
周绥:“……”
如果刚才周绥的脸色还能勉强入眼的话,现在变已经黑得比锅底还要难看了。
气到极点,周绥竟觉得自己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不慌不忙的往舒乐床边上一坐,悠悠俯下身,凑在他身边低声开口:“昨晚你去照月楼了?嗯?”
舒乐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这个问题,觉得小皇帝估计不会管他的社交问题,于是闷着声音道:“唔……说带你去你又不去,现在跟我说也晚了。”
周绥冷冰冰的笑了笑,声音反而更温柔了,诱哄似的道:“去找哪位美人?”
舒乐心道:啧啧啧,小皇帝越来越坏了,还诈乐乐,我会这么容易上当吗?
舒乐咂咂嘴:“找漂亮的小姐姐。”
周绥:“……”
周绥又被舒乐气了一通,然后在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
竟然伸手在舒乐的嫩生生上掐起一块软肉,狠狠扭了一下。
舒乐只感到一只触感微凉的手突然搭在了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就被狠狠的捏了一把身上的肉。
舒乐:???
周绥似乎也被自己不受控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立即看了一眼埋头苦睡的舒乐。
枕头挡着看不清床上人的正脸,但眼尾却带上了几丝潮红,连带着人也挪了挪,像是想要偷偷躲开他的手。
看到舒乐的小动作,周绥突然觉得自己刚刚憋了一肚子的火莫名其妙的借着这个动作全部泄了出去,甚至心情比刚进舒家还好了些。
他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刚刚触手时的感觉——光滑,绵软。
……很,舒服的感觉。
见舒乐没醒,周绥反而松了一口气,他站起欲走,想了想却又低下头,重新凑到了舒乐身旁,哑声开口:
“舒小将军,你又何必去找那些花楼妓子。依朕看——你可比那些不入流的女子要好上百倍。”
舒乐:???
周绥说完话,又站起身,亲手去将掀起的窗帘给舒乐拉了回去,然后抬步走出了房间。
房间门合上的一瞬间,舒乐从床上跳了起来。
舒乐将枕头抱在怀里,嘤嘤嘤的对系统道:统啊!他掐我!!这个流氓!!!
系统似乎也被周绥刚刚的动作惊呆了,好半天才勉强安慰道:没事……至少你还是清白的好少年……
舒乐更难过了,大哭道:他不但嫌弃我!还非礼我!不行!乐乐受不了这委屈!
系统:……
笑不出来。
城门口水泄不通,守城的官兵封住了城门,也堵住了百姓们出城的道路。
千里迢迢告御状,原来西南的形势已经这般严峻了。
周绥从前几天就下了玉撵,和部队一起驾马而行。
天色已经微暗,走在最前面的舒乐一拉缰绳,在原地停住,周绥便也扬起马鞭跟了上去。
舒乐身旁的近卫见皇上来了,正要向舒乐汇报,周绥却摇了摇手,示意近卫在旁边等候,自己骑着马走到了舒乐身旁。
舒乐依旧是戎装打扮,此时他骑在马上,遥遥的望着城门,白玉面具遮在脸上,看不清究竟在想些什么。
周绥顺着舒乐的视线望了一眼,城门正在缓缓关上,城门口一片啼哭之声。
周绥脸色难看,直到城门完全关上,才恨声道:“朕竟不知这张书仁和尹涛如此大胆,罔顾百姓,欺上瞒下。”
舒乐这才意识到周绥来了,转身恭敬道:“陛下。”
周绥低低“嗯”了一声:“你在看什么?”
舒乐似乎犹豫了一下,笑了笑道:“只是在看守城的防卫和城门布局。”
周绥皱眉道:“何意?难道还需攻城?”
舒乐将笑意收了起来,悠悠叹了口气:“陛下,您刚刚也说了,张将军和尹知府联合蛮人,侵占西南。”
见周绥还是有些懵逼,舒乐只能又多说了一句:“西南易守难攻,虽然我们是秘密行军,但您是御驾亲征,外界定有所传。故而我们今晚在此扎营,明日城内势必有所知晓。”
“陛下……明日的城门愿不愿意对我们开放,可都看张将军和尹知府一念之差了。”
周绥终于明白了舒乐话里的意思,表情登时凌厉几分,马鞭一甩:“难道他二人还想造反不成?!”
舒乐看了眼面前二百斤的傻孩子,觉得是时候轮到自己装逼了。
于是弯了弯嘴角,凑近周绥身旁,不紧不慢道:“陛下,天高皇帝远。您是皇上,是因为所有人都尊您为上……可如果不尊呢?”
周绥:“舒乐!你大胆!”
周绥面冷如冰,这一路上舒乐与他相处的还算和谐,两人不时还能一起吃顿饭,他都忘了在宫中时舒乐一向是以怼他为爱好的。
此时地处西南,舒乐为主将,带着舒弘毅的兵……
果真又嚣张了起来!
“哈哈哈——”
舒乐扬鞭打马而去,抽空转过头留下几声爽朗的大笑,“陛下莫气,气坏了身子,可就要张将军和尹知府得意了!哈哈哈哈哈——”
周绥:“……”
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
他要把舒乐抓起来,狠狠——
狠狠……
如何?
周绥被舒乐气得想了好半天都没想好要拿那人如何,最后决定晚上回营在想。
结果小皇帝翻来覆去思来想去,熬了半宿没睡着。
第二日醒来时,侍在一旁的福全告诉周绥,舒乐清晨天未亮时便带着一队先锋军出营去了。
周绥气得又打碎了一个碗。
舒乐也是很委屈的,到了战场上的日子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也就逗逗小皇帝能给这单调而寂寞的日子增添一丝鲜活的色彩了。
先锋军是舒乐头天晚上亲自选的,其实也没什么标准,毕竟舒弘毅手下的兵训练指标都相差不远。
唯一的一个硬性标准,就是——颜值不错。
舒乐总不可能让周绥亲自去敲城门,于是带着自己的颜值小分队一大早就站在了城门楼子下。
守城的官兵揉着眼睛,看到舒乐将军令牌的第一眼便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
但那神色绝对不是惊喜。
舒乐心下知道不妙,也不与他多说,只平淡道:“与你说没用,去叫个能管事的过来。”
守城官兵又看了舒乐一眼,吩咐他在原地等等,转身去叫了自己的领队来。
守城长官的面色比刚刚那名官兵还要警惕,甚至在见到舒乐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舒将军,不知有何贵干?”
舒乐骑在马上,让那人附耳上来道:“陛下御驾亲征,随后就到。我乃前行部队,有事想与你们知府谈谈。”
守城长官神色变了又变,半晌后强硬道:“尹知府说了,最近事多,不便见人。”
舒乐随手从衣服里摸出一锭银子,笑嘻嘻道:“去告诉你们尹知府,告诉他——我有一桩好买卖想与他谈谈。”
那长官接了银子,犹豫半晌,转身回去了。
舒乐不慌不忙的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刚刚进去的长官又走了出来,朝他躬了躬身:“知府大人邀您明日午时府中一叙。”
舒乐看他一眼,扬起马鞭一马鞭抽在城门楼子上,吓得几个守城的士兵向后缩了缩。
舒乐收回马鞭,一拉缰绳:“午时太晚,告诉你们知府,明日辰时,本将军前来拜访!”
带着颜值小分队回到驻地,舒乐挑起门帘走进帐篷,就看到周绥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正是午饭时间,热腾腾的饭菜刚刚摆上了桌,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
舒乐先偷看了一眼今天的伙食,然后一扬唇,朝周绥行了个礼:“参见陛下!大清早的,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周绥坐在主将位上瞥他一眼:“怎么?朕来不得?”
舒乐赶忙摆手:“您随便坐,您能来臣这里,简直是蓬荜生辉。”
周绥面上显然不太高兴,舒乐也不触他这个霉头,走到一旁去换衣服了。
帐篷内没有置屏风,舒乐站在行军铺旁,也没管周围还有两个近卫在侧,随手就将戎装换了下来。
银铠落地,露出里面纯白的内衫来。
周绥目光暗了暗,扬手让帐内其他人出去了。
舒乐瞎几把撩完,终于慢腾腾的把衣服换好了,走回周绥面前:“不知陛下亲临,是为何事?”
舒乐的衣服只随意穿在身上,没有系紧带子,露出光洁的肩头和脖颈。
左肩上一道红褐色的陈旧刀伤从后肩一直刻到前胸,格外刺目。
周绥本要问其他事,话到嘴边又变了味道:“肩上的伤怎么来的?”
舒乐像是愣了愣,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伤口,撇撇嘴道:“时间太久,忘记了。”
“是忘记了,还是不想说与朕听——”
周绥面上神情未见缓和,反而越加凌厉,“舒乐,擅自带兵前去私会敌方将领,你好大的胆子!”
舒乐:“……”
很难过了。
千想万想也没想到,颜值小分队竟然有内奸。
果然像他这样颜美心美真善美的男孩子已经不多见了。
见舒乐垂头不答,周绥愈加生气。
他从没有比此刻更加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
直到见了带兵时的舒乐,他才发现在京城中的那个舒家小将军是多么收敛!
收敛了锋芒,敛了脾性。
而带兵出征之时,离开舒家的束缚,就像是脱了缰绳的野马。
伶牙俐齿,百般古怪,让人咬牙切齿,却抓不住又摸不着。
这样的人——
就应该关在深宫大院。
牢牢的锁起来。
永远不见天日。
才是保有他的最好的方法。
周绥神色微变,恶狠狠的将刚刚飘远了的思绪收了回来,又喊了一声面前的人:“舒乐!”
舒乐也被喊回了神儿:“末将在!”
舒乐一掀衣摆,跪下笑道:“陛下不必急着暴怒,不如先听臣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