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点怒气,勒地她手腕都有点疼了。
顾桥收了收胳膊,像是要安慰程舟一般,笑了笑说道,“这还没到期末考试呢。”
顾桥学习不好,她的分数会刺激到江琴,令她想起当年错过高考的悲惨时光,以至于现在也是过得如此悲惨。
程舟抬手在顾桥头上揉了两把。
他指腹带着暖意,穿过她的发丝,停在她头皮上,一下一下,摩挲着她。像是无声的安慰。
顾桥低着头,转身,拿出钥匙,背对着程舟说道,“小舟哥哥,明天见。”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活泼,却无形间带上了一丝哽咽。
程舟过来,从后面抱了一下她,并不亲密,只是轻轻一抱,很快就又分开。
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你,没关系,有我在。就算全世界都在下雨,没关系,我给你阳光。
淡淡柠檬的香气涌进她有点酸涩的鼻腔,他身上带着的暖意轻易驱走了她心底的寒冷。
“等大学毕业了,你就别回来了,跟我过吧。”要不是因为她还未成年,需要待在监护人身边,他早想带她走了。
实在是她家的家长太操.蛋。
他家爸爸妈妈早想把他接到别墅那边住了,他一直不肯。要是连他都走了,她怎么办。
他不能丢下她一个人,永远不能。
顾桥转过身,笑了笑,“你将来是要娶老婆的,你家老婆肯定不让带拖油瓶。”
她笑的勉强,声音都透着一股酸气,像被打翻了的陈年的醋。
“不让带就让她滚。”程舟有点烦躁地说道。好好的怎么就说到他要娶老婆的事了。
再说了,谁要娶老婆了,他怎么就要娶老婆了,好好带着拖油瓶生活不好吗。
“回去吧。”程舟说完,拿出钥匙,打开自己家门。
顾桥看着程舟摔门进家,总觉得这家伙最近脾气有点怪。青春期男孩的心思真难猜。
她向来是个知难而退的人,既然这么难猜,那就不猜了吧。
顾桥吸了口气,转身开门进去,将手里的烟给妈妈送去之后。
一路沉默着回到自己卧室关上门。
床边上躺在早上换下来的被她剪坏了的裙子,床头是程舟帮她找出来的红色秋裤。
顾桥拿起裙子,打开院子门,隔着墙扔了过去。
程舟将书包往床上,想起在楼道里看见她时的样子,心底像是被人用针扎过一般,生疼。
小院子里有什么东西被扔了进来。程舟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校服裙子。
他回屋研究了一下,发现这裙子被她剪地太多了,没法救了,再救连屁股都盖不住了。
“奶奶,缝纫机借我用。”
他打算给她做一条新的。
他现在没法带她走,便会竭尽所能地对她好。
校服裙子是黑白格子的,程舟在自己衣柜翻了翻。
正好他有件这种黑白格的衬衫,拿在手上摸了摸。
天气有点冷了,这个布料薄了点。
于是又翻了翻,找出来一条黑白格的羊绒围巾,是去年冬天的时候,妈妈给他买的。
这个好这个暖和,而且围巾的尺寸非常适合给她做裙子,还能做一圈非常洋气的花边。
她头发已经这么丑了,必须在裙子上扳回一局。
顾桥坐在书桌前,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他轻轻抱她时的温度。
以前小的时候出去玩,她懒,经常撒娇赖着程舟,让他背着她或者抱着她走路。虽说嘴上嫌弃她重地像猪,却从未拒绝过她。
她说要背,他便弯腰。她说要抱,他便张开双臂。
他永远温暖。
顾桥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红包,里面一共五百块,都是零钱,她一分一分攒下来的,攒了好久。
其实她本来可以是个小富婆的。知道她家的情况,每年过年,程爸爸程妈妈程奶奶和程舟,都会给她包红包,特别厚。
只不过一进自己家门,那些红包就被妈妈夺走了,说是帮她存着。
所以她现在是个小穷逼。
帮妈妈买烟又花掉了好几块,班里又要交班费,还有秋游等的费用。她有点怕自己的钱不够花。
顾桥将小红包放进抽屉,拿出书包里的网吧招聘名片。
拨通。
给她洗头。
“烫,小舟哥哥烫烫烫。”顾桥龇牙咧嘴地着就要抬头。
程舟带着一贯漫不经心的表情,继续摁着顾桥的头,挤了一手心的洗发水,在她头上揉了揉,很快搓出一大团泡沫。
白色泡沫被阳光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空气中飘满橙花的香气。
男孩修长有力的大手将女孩的头重新摁进水盆,洗掉泡沫,换清水虑两遍,吹风机打开热风一档,吹一吹,半干的时候关掉。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干惯了的。
顾桥坐在椅子上,脖子围上一块大大的布料,一边梳头一边转身说道,“小舟哥哥,赵何说你上次给我剪得像狗啃的。”
“听他瞎说。”程舟从屋里拿出来一把剪刀,弯腰在女孩的齐耳发上比划着说道,“今天就修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