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的,更是想都不要想,因为村里连电都没有通,大家晚上用的,都是煤油灯。
但这时候的县城,和农村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有服装店,有小商场,也有些零散小户,偷偷摸摸的把自己家东西拿出来贩卖,街道上也算是热闹。
陈茉瞄了几眼,有卖鸡蛋的,有卖鱼虾的,都是些几块钱,利润几毛钱的买卖。
这些小买卖,显然并不能解决陈家现在窘迫的生活困境。
陈茉跟着陈梅一路观望,陈梅找的是裁缝或者饭店之类的铺子,想问问需不需要帮工,可惜店小利薄,大多数老板都表示并不需要。
一家家跑下来,到了快中午,还是没个头绪。
陈茉暗自摇头,这样毫无目的找下去的话,她们今天怕是就要白费力气了。
眼看着陈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陈茉想了想,说道:“二姐,反正还有一下午呢,别着急,咱们先去吃饭吧。”
陈梅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中午。如果是她自己的话,忍一忍就过去了,但带着陈茉,总不能这样对付。
国营饭店不用想肯定是吃不起的,小饭馆也够呛,一碗面都要三毛。
最后陈梅带着陈茉,在街边的小摊子上买了几个火烧,老板送一碗免费的凉白开。
如果是以前的陈茉,打死也不肯吃这些东西的。现如今,她已经开始习惯农村疾苦的生活,虽然吃着不好吃,但也要填饱肚子。
姐妹俩靠在街角的阴凉处吃火烧,陈茉这身衣服太扎眼,一个胖丫头满嘴油光从国营饭店里走出来,抬眼就看到了她。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胖丫头走过来,阴阳怪气的说道:“陈老三,你家都没钱供你上学了,还能吃得起火烧呢?”
陈茉没想到自己蹲墙角吃饭,还能被人这样找茬。
她皱眉咽下嘴里的烧饼,抬头看到那说话的胖丫头,心里顿时有了底,翻了个白眼回击道:“关你屁事。”
这个胖丫头叫做朱霞,是镇上粮站副站长家的闺女。
没错,就是李广才的妹妹嫁的那个粮站副站长,按照辈分,朱霞管李广才叫舅舅,管李广才的儿子李成功叫表哥。
朱霞和陈茉都在县一高念书,当然,和品学兼优又漂亮的陈茉不同,她是用钱砸才能有资格去一高念书的。
因为朱霞好吃懒做,所以身体特别胖,再加上模样也不好,于是学习好,模样好的陈茉,就成了朱霞的眼中钉,经常欺负她。
可往日里,陈茉通常对她的嘲讽不敢理会,这次竟然敢大声反驳,估计是觉得家里人在身边的原因。
朱霞瞄了一眼陈茉旁边的陈梅,阴阳怪气的说道:“当然管我事儿啦,你姐马上就要嫁给我表哥了,大家以后都是亲戚,关心下亲戚怎么了。”
她这么口无遮拦的瞎嚷嚷,惹得四周围的人都频频看过来。
陈梅生气的不行,可她终究是年纪大些,知道这种事情越扯越说不清楚,强忍住没吭声。
“别瞎套近乎,二傻子才愿意做你家亲戚。”陈茉替姐姐出头,一脸鄙夷:“也不看看表哥那德行,喝酒赌博打女人,还敢惦记我二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模样好看,吐字清晰又能说会道,俏生生站在那里,就连骂人都觉得像是道美丽的风景。
围观群众顿时一阵哄笑。
朱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从兜里摸索片刻,掏出来一个东西,趾高气扬道:“我表哥是有各种缺点,但我家有钱啊。看见这玩意儿了吗,这叫口红,我爸从香港买回来的,七十多块钱一支,像你这种穷丫头,一辈子也买不起。嫁到我家来,是你姐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七十多块钱,这差不多能相当于陈家一整年的收入!
这个年代的人,哪怕是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月工资撑死也就七八十块。
而县城里的朱霞,却可以用它随意的来买支口红。可见在这个时候,贫富差距有多么巨大。
这个价格,让围观看热闹的群众们暗自咂舌,再看向朱霞的眼光就不一样了,没有了刚才的随意戏谑,多了些艳羡。
而且,她话里提到的香港,更是让人畏惧。
要知道,在这个坐火车需要介绍信,去香港需要办通行证的年代,能够去香港购物,可谓是权利与财富的象征。
当然普通人可能未必懂那么多,听到香港两个字,估计就觉得很厉害了。
陈茉也有些吃惊,等她眯起眼睛瞧到那口红上的字儿,暗自松了口气,嘲讽道:“你爸爸可真有能耐啊,去一趟香港,给你买的是上海牡丹日化的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