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小的时候了。
除了在公交车上,他几乎很少会被人碰到,因为他总会下意识地与对他有意思的人保持一定距离,而普通朋友之间肢体接触的次数又很低,所以可以说,他是一直不太习惯于被人碰的,更何况是摸头这种暧昧的动作。
但是他并不感厌烦,甚至隐隐觉得小开心。
路宁忍不住歪头打量起梁赫诚。梁赫诚的眉很浓,眼睛也特别黑亮有神,给人一种多看两秒就要陷进去的感觉。其实看了两年多早该习惯,但路宁看了一会儿,仍不由自主地呆起来。
不同的角度看一件物品,看到的形状是不一样的。而不同的心态去看一个人,看到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梁赫诚似有所感地转过头来看了路宁一下,路宁忙就把目光收回去了。梁赫诚心想至于这么害羞吗?心情却变得更加好起来。
当你带着爱意去触碰一个人,如果那人表现出来的是敌意或尴尬,那肯定是对你没意思甚至反感。但如果那人表现出来的是害羞,那多半他也对你有想法。
这样的认知让梁赫诚感觉特别爽。一爽嘴里就忍不住哼哼:“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哼哼哼……”
路宁:间歇性想打死主上!
梁赫诚的别墅离公司也不算远,离超市就更近了,走路也就两分钟。于是他把车停回小区之后才又去的超市,因为超市的停车场车太多。
路宁既然已经想好了要做什么,到了超市之后自然是直奔主题。至于梁赫诚说想吃辣的诉求,边儿去!掌勺的又不是你!
这种时候路宁一向硬气,梁赫诚也就由着他了。再说他一共就吃过一回路宁做的菜,所以还挺期待路宁给他其他惊喜。
路宁手脚麻利,挑了菜,还去拿了两样梁赫诚家没有的调料,之后买了单,两人一块儿往梁赫诚家走。
牛肉想要吃嫩的,最好提前腌一下。路宁把牛肉切成大小适中的块切了,放了调料腌好,而鱿鱼是卖生鲜的人帮忙收拾好的,他只要多洗两遍之后切成条就可以了。
“有高压锅吗?”路宁问。
“有,稍等。”梁赫诚找了找,不一会儿给路宁拿了两个出来,“一个电的一个灶上用的,你要用哪个?”
“灶上的吧,电的我没用过。”路宁接过锅,清洗过后擦干了,之后先没用。他去焖了一锅米饭,然后才把牛肉块放进高压锅里煮。至于切成条的鱿鱼他则放在了水里煮。这东西想要凉拌,最重要的一步就是煮,如果煮老了咀嚼起来就费牙口,煮太嫩了怕不熟。
梁赫诚换了身家居服下来,斜靠在操作台上看了会儿,突然想起什么,去翻厨柜门。他翻了好几个门才找到自个儿想要的东西,打开包装,抖开。
“路宁,转过来。”
“嗯?”路宁转身,梁赫诚手里拿着一条围裙直接套到了他的脖子上。
梁赫诚笑着凝视路宁,以环抱的姿势将围裙带系在路宁的腰后。此时的路宁是慌乱而又害羞的。于是梁赫诚把带子系完之后,缓缓地在路宁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那是个轻柔到仿佛清风拂过一般的吻,却让路宁心底一震,身体上猛地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来。
梁赫诚发现路宁的表情先是有些呆,然后呼吸突然有些不稳。而等他要问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路宁却突然转了身背对着他。
路宁低着头,筷子在鱿鱼锅毫无目地地翻搅,整个身体似乎都在轻轻发抖。他的一颗心好像比锅里正在拼命咕嘟泡的开水还热闹。
梁赫诚本来想抱一抱路宁,可总觉得路宁这不是害羞,而是某种……压抑的情绪。
电光火石间,梁赫诚突然想到秦柯。
秦柯那天说“那么个不干不净的玩意儿”……
难不成秦柯在路宁心里留下了什么阴影?
是了,不然路宁不可能一见到秦柯就吓得出现失常的表情。
梁赫诚的手抬起来,最后又放下了。他不确定他现在抱住路宁会不会让路宁惊着。
路宁恍了会儿神,闻到鱿鱼煮熟的味道,忙回神将火关了。他把鱿鱼条捞进一个小盆里,在上头盖上盘子放到一边,顺手拿起了一头蒜。
“我……我……”路宁抿了抿唇,努力做着心理建设,但心里的那点想法始终觉得有些说不出口。于是他低着头,使劲握着那头蒜乱掰。
“你先别着急。”梁赫诚一看路宁有苦难言的样子,心疼坏了,忙轻轻揉了揉路宁的头——记得在车上这么做的时候,路宁似乎蛮喜欢的。
“路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真,真的吗?”路宁有点欢喜,眼睛亮亮的看着梁赫诚。
“真的。”梁赫诚取过路宁手里的蒜,决定给路宁一个台阶下,“你是想让我帮你剥蒜皮。”
“哈?!”路宁手握空气一脸懵逼。
谁特么要你剥蒜皮!我是想让你像刚才那样再亲我一次啊啊啊啊啊啊!
路宁哀怨地瞪着梁赫诚的背影,突然觉得今天的主上蠢得像头驴。
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