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侍女吗?”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问题,褚云有些不解,她茫然地问:“大司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褚云只是一个小女子,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不过是希望食能果腹、衣能蔽体罢了。”
话音刚落,尉迟善便站起身,说道:“随我去见个人。”
他带着褚云来到了一间从未来过的小苑,暮色微凉,淡粉色的海棠落了一地,如同地毯一般铺满了小径。小径的尽头便是一间雅致清幽的小屋,窗子微敞着,斑驳的日光如流星坠落在桌案的古琴上。再往前便是一张镂空的雕花木床,少女半躺在床上专心致志地捧着书卷。
她很美,不似凡间女子,若用一种花去比拟一个人,那便是昙花。她单薄而清冷的身影,仿佛昙花一般转瞬即逝,屋内时不时的传来女子的咳嗽声,她的面上略带疲惫,似乎下一刻便会沉沉地睡去,成为一个不醒的睡中美人。
褚云抬眸看了男子一眼,问道:“这个女子是谁?”
尉迟善负手走上前,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怅然,解释道:“她是我的妹妹,大夫说她风寒束表,内有蕴热,每到春秋之季便会发病,一病便是数月,所以我将她接到府里安心静养。”
褚云又问:“就连宫中的太医也束手无策吗?”
尉迟善淡淡地答:“她从小便有这样的病症,吃了多少药也是无济于事。”
褚云明白尉迟善做什么,说什么都会有他的用意,她开口问道:“所以大司马您想说什么?”
尉迟善的眼中似有化不开的迷雾,让人无法捉摸他此刻心中的情绪,他的声音很轻却说的极为郑重:“在这个世界上,唯有强大自己才有能力去守护自己所爱之人,蕤儿便是我想倾尽一切想去守护之人。”
“小姐的病我想我可以为她调理。”褚云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她亦有亲人,她能明白血浓于水不可割舍的亲情,或许她不能在尽孝尽职,可是眼前的男人曾帮过自己,那便是恩同再造,愿也有人能在另一处时空能善待她自己的父母和亲人。
尉迟善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问道:“此话当真?你真的可以治好蕤儿的病?”
看着他欣喜若狂的样子,褚云又道:“我可以尽力一试,但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尉迟善极为认真地承诺道:“只要你能将蕤儿治好,我便将卖身契归还给你,从此你便是自由之身。”
褚云莞尔一笑,应道:“一言为定!”
御花园,褚秀破天荒地走向了太后赏花的八角亭,作礼道:“孩儿给母后请安。”
太后嘴角虽挂着笑意,语气却有几分讽刺的味道:“圣上终于得空来看哀家了,哀家还以为您是要躲在那勤政殿再也不出来了!”
“怎会呢,这母子哪会有隔夜仇,孩儿今日特地吩咐尚食局准备了母后最爱的金乳酥。”褚秀说罢,向身旁的宫婢使了一个眼色,那宫婢忙从食盒中取出了金乳酥放在了太后面前。
太后轻瞥了一眼桌上的糕点,意味深长地说道:“圣上真是有心,只是这孝心断不能用错方式才好。”
褚秀笑眯眯地说道:“母后,纳妃那件事孩儿业已考虑过了,所以今日特地前来同母后商量。”
太后半信半疑地问:“圣上当真想通了?”
“孩儿已思量出了一个两全之策,让表哥在国中挑选容颜貌美的男子,招进宫来,那些大臣即使心有怀疑,也绝不得闯入内宫,如此岂不是一举两得!”褚秀双眼迷离,似乎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境之中,她本以为讨好太后,便能得到她的应允。
太后面色一沉,将茶盏重重地摔在了地方,怒骂道:“混账,哀家怎会生出你这种纵情声色,不思进取的孽障!”
这次褚秀脸上再未有半点不悦,她只是不动声色地坐着,冷笑道:“母后,您不就等今日?您不就是想找个机会废了儿臣吗?”
太后错愕地看着她,此时的心情如同跌落到谷底,又似冰冷的寒剑扎在她的心头。见褚秀离开,站在一旁的缪良说道:“娘娘,您事事都未雨绸缪,可是圣上却如此不领情,实在是……”
太后面色有些憔悴,无奈地说道:“哀家是真的累了,朝中之事已管不动了,只是秀儿还小哀家真是担忧她耳根子软,中了幸臣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