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上了马车,往定春镇上去了。
马车一路进了镇子,往西边去了,没多会儿,就到了一处大宅子,从外面看过去,青砖碧瓦,飞檐斗拱,朱红色的大门沉淀着历史,彰显着主人不凡的身份。
灵疏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气的豪宅。
前几回来定春镇都是开集市的时候,他都在摊位前做买卖呢,顶多就是做完买卖后去街上买点儿生活必需品,还没来得及认真逛一逛定春镇。
眼前这座大宅子应该是整个镇上最大的宅院了,位于郊外,已经是定春镇的边缘地带了,看上去像是一座别庄,单只朝着街道的大门及院墙就占了大半条街,恐怕宅院内更加大的惊人。
卫元武带着灵疏进了大门,穿过垂花门之后视线豁然开朗,四面抄手游廊,绿荫葱葱,小巧的园内点缀着花草怪石,一道弯弯曲曲的活水流经院子,中段一座精致的拱桥,旁边假山上藤蔓如瀑,意趣盎然。
白石板路通往内院,拱门匾额上书“明净如妆”,刚才那精致的小院子与内院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那一弯活水于院内汇聚成一汪水池,白石为栏,环抱池沿,池上亭台水榭,雕花绣槛,三五间抱厦掩映在葱茏佳木中,整个院落雍容华贵,沉稳而不失活力。
一路上遇到的小厮都停下来给卫元武见礼,快到主院时,一位打扮得与其他小厮不一样的年轻人匆匆迎上来,见了卫元武便蹙着眉道:
“您可算回来了,爷又发脾气呢。”
这年轻人面容俊朗,身材劲瘦,穿着一身黑色劲装,不像是书童小厮,倒像是个侍卫之类的人物。
卫元武沉声问:“少爷又没吃饭?”
卫八愁道:“没吃。厨房正做着呢。”
“走吧,咱们先去厨房。”卫元武也没进主院,直接朝灵疏道。
卫八在后面问道:“这位公子是谁?”
“我特意请来给少爷做饭的,灵疏灵掌柜,”卫元武简单介绍道,“这位是我家少爷跟前伺候的,卫八。”
灵疏心道,没说是小厮还是侍卫,但看样子多半都是侍卫。
话说回来,灵疏记得,大庆朝好像只有权贵才能配置侍卫吧?
这卫家的少爷,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卫八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灵疏,似乎是在怀疑他,这么面嫩,难道还能比自家的大厨做的菜还好吃?
灵疏朝卫八露齿一笑,没有说话。
几个人很快到了厨房,卫府的厨房大的不像话,比灵疏家整个院子加起来还要大,不仅宽敞还干净明亮,里面至少有三个大厨,还有十来个打下手的小厮。
灵疏心里有点儿小小的嫉妒,有钱任性了不起啊。
“这儿的食材都是最新鲜的,”卫元武说,“灵掌柜想做什么尽管做,要切什么菜准备什么佐料也尽管说,我让人来给你打下手。”
灵疏没动,先是观察了一下正忙碌着的大厨们,有一位应该是专门做主菜的,一位面点师傅,还有一个大概是做冷菜的,分的还算挺专业。
“我想先问一下,您家少爷最喜欢吃的是什么?”观察完了,灵疏这才开口问道。
灵疏把鱼端到堂屋里,一家子围坐在桌前吃午饭。
婉儿还小,陈桂花给她弄了点儿鱼汤泡馒头吃,灵疏夹了点儿鱼肚子上的肉给婉儿,又分给亮亮一点。
“这鱼真鲜!”严大川一连吃了三个大馒头,还在拿第四个。
“嗯嗯,好吃好吃!”严家老爹严有福埋头吃鱼,觉得自己没空说话。
四岁的婉儿乖乖坐在凳子上用小勺子吃饭,她看着灵疏,认真地问道:“小叔,咱们明天还能吃鱼吗?”
灵疏摸摸小丫头的头,“回头小叔教你奶奶和娘做会了,咱们天天吃鱼。”
“说啥话呢,”严有福翘着胡子斥道,“你不当家不知当家的苦是不?咱家哪有钱天天吃鱼?”
灵疏笑道:“往后就有钱了,不信您问问大哥大嫂,咱家的果酱米糕卖的可好了,今儿上午挣了三百来文,后天还去王家庄卖呢,大家快吃饱了下午要开始忙活了,得把米浆先发好,这回得发不少,别到时候不够卖。”
“啥?”严有福停下筷子,惊道,“三百文?!就半上午?!”
“是啊!”灵疏笑眯眯点头。
严大川也忙点头,表示没错。
严有福眼睛都直了:“我的个乖乖——那要是卖上一天——”
“那就有好几千文呢。”灵疏接话道。
严有福手都发抖了,他这是兴奋的,一天就几千文啊!那就是好几两银子!全家人种地一年到年底也才能余个两三两银子!
陈桂花听了也是暗暗吃惊,不过她还能沉得住气,一巴掌拍在自家男人头上,“快吃!吃了赶紧帮灵疏干活!”
“哎,好,好!”严有福乐得唏哩呼噜喝汤。
吃完饭,灵疏就开始安排事儿了。
米粉剩的不多了,得拿大米去村里石磨那边磨。
严家村就一个石磨,在村长家前面,也只有一家人养了拉磨的驴子,就是村长儿子家的,这驴子养来就是专门拉磨的,村里人要用,就给村长儿子严承志家点儿粮食,或者是给几文钱,管驴子一顿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