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费佥事劳苦功高,我敬你一杯,有能者劳累,去吧。”
费盛不稀罕给沈泽川办差,也自诩是沈泽川的前辈,轮不到沈泽川使唤他。但到底是一起处事的,他也没道理平白无故地就闹起来,传到韩丞那里也不好听。
费盛吃了这杯酒,对葛青青皮笑肉不笑,连话也没接,从桌上拿了自己的腰牌,转身出去了。
葛青青被晾在原地,搁了酒杯,对周围神色各异的锦衣卫拱手,也退了出去。他一退出去,自己的人便都站了起来。
葛青青拭着口,说:“都站起来干什么?自家兄弟没讲究,坐下。”
小吴跟丁桃年纪相仿,面上不会藏心思,又气又恨地说:“他眼睛生在脑门上了,走个路螃蟹似的,这么横,也不怕哪天撞在门板上!狗眼看人低,算什么好汉子?呸!青哥,咱们忍他干什么?卸了牌拖出门,套上麻袋一顿打,看他还老不老实!”
葛青青训斥道:“说什么浑话?自己人打自己人,传出去还不够人笑话!”他把人都看了个遍,说,“都在一块办差,心里不能留疙瘩,否则遇着任务,大伙儿还怎么肝胆相照?他们瞧不起咱们,那咱们就更拼命。”
费盛掀帘进来,在桌前马虎地行了礼,他酒气未消,味道隔着桌子也能冲到沈泽川那里。
沈泽川没抬头,说:“当值吃酒,得罚俸吧?”
费盛见沈泽川没起身,便也拉了椅子,只是屁股还没挨着椅子,沈泽川就看向他。
沈泽川缓笑:“坐。”
费盛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坐下去,说:“大人寻我,什么事?”
沈泽川说:“有件差事,旁人都办不下来,非你莫属。”
费盛见他有求于自己,不由得放松了身体,摸着袖袋里的烟枪,开始拿乔了。先说:“是狱里头的差事么?若是指挥使下达的命令,给个文书就能办。”
沈泽川磕了笔尖墨,说:“不是诏狱的差事,也不是指挥使下达的命令。”
费盛擦着打火石,咬着烟枪,笑几声,说:“那就是大人的命令?办也能办,不过我近来还有听记任务。这不是正赶上四月吗?阒都柴米油盐价格浮动,我得盯着啊。”
所谓的“听记”,就是由锦衣卫将宫外一切大小事情记录在册,包括粮米面茶的价钱,随时报给李建恒和海良宜。但这差事轮不到费盛去亲自办,他一个四品佥事,能叫出门的差事只有逮捕和地方外勤。他这样说,实际上就是不打算干。
“杀鸡焉用牛刀,你去做听记,那是大材小用。”沈泽川说道。
“我本就是个庸才,比不得大人这样的天纵英豪,年纪轻轻已是三品同知,有皇上垂青,还生得风度潇洒。”费盛吞云吐雾,“我们么,就只能做点贱活儿混日子,别的不敢想,也不敢当。过几日吧,过几日才有闲暇。”
沈泽川说:“这差事等不及。”
费盛润着干涩的嗓子,半倾身,看着沈泽川说:“那有什么法子?事有轻重,我得办完手头的差事才能接你的差,这是纪无凡在那会儿就定下的规矩,破不了,所以你等着吧。”
沈泽川被那烟雾喷了一脸,看他神色无畏,把烟灰也磕在桌沿。费盛自持身份,想沈泽川也压不住自己,便滑开椅子,准备告辞。
沈泽川忽然探指,把一张签纸钉在费盛跟前,说:“我可以等,佥事也能等么?今年是你的升迁年,可巧,厥西布政使江青山马上就要入都述职,他这会儿入都,内阁的用意你也明白,他往后是要去中博做主事人的。这人身边缺个锦衣卫督察……费佥事还忙着呢?”
江青山是封疆大吏,境内管辖很厉害,硬是把厥西变作了大周粮仓,离北、启东的军粮都要打他那里出,这个人就是萧既明和戚竹音也开罪不起,跟他办差不愁前途。费盛升不动了,他得找外援,可光凭他庶系的出身,跟韩靳、费适、潘蔺这些个正儿八经的嫡系又玩不到一起,没那层关系,向上走不通,卡在这个位置浑身难受,不然也不会对沈泽川冷嘲热讽。
费盛匆忙地灭了烟枪,在腿侧蹭了手掌,略弯了腰,对沈泽川笑说:“您瞧我!忒没眼色。什么差?您说。”
沈泽川说:“我要你把阒都翻个底朝天,去找两个人。”
“明着找,还是……”费盛看着沈泽川,逐渐会意,说,“好办,我就擅长这个。大人给个描述,五天时间,我一定给你把人找出来!”
沈泽川沉声说:“我只给两天时间。”
费盛看着签纸,一咬牙,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