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地看了看她脖子上的凤血玉璜,惊叹道,“这个玉真漂亮。”
“然后呢?”
“七岁那年,我们去参加庙会。”虞若诩继续说道,“庙会就是……大家一起到街上去庆祝的日子,我闹着要吃糖人,结果……哥哥就走丢了。再也没找回来过。”
拓跋木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
“找了这么多年,我们都快放弃了。”虞若诩的声音里是满满的心酸,“宗族里的叔伯兄弟都说,哥哥说不定已经死了。可是我和爹爹都不信,想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是天下这么大,我们要到哪里去找?”
拓跋木儿摸了摸她的手背,“你别担心……你想想,你哥哥都走丢十年了,现在肯定和当初长得不一样,就算他站在你面前,说不定你都认不出来呢。所以有可能你哥哥现在活得好好的,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虞若诩失笑,“说的也是……我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这时,珠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药碗,“木儿公主也在……奴婢给公主请安。”
“珠儿姐姐别多礼。”拓跋木儿连忙起身,看到碗里黑黢黢的药汁,冲着虞若诩扮了一个鬼脸,“若诩真可怜,又要喝这种苦兮兮的东西了。”
“公主就别刺激我了。”虞若诩接过药碗,一口气全部灌进肚子里,顿时觉得胃都被苦得抽了一下,将手里的碗还给珠儿,“多谢。”
“看你那么可怜,本公主就大发慈悲一次。”拓跋木儿见她脸都皱起来了,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盒蜜饯,“喏,这是三哥让我带给你的。”
虞若诩诧异,余光注意到珠儿的身形一顿,“宁王?”
“是啊,我上次跟他说起,你每次喝药的时候,脸皱得像个老婆婆。”拓跋木儿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三哥就让我带一盒给你,说如果需要的话,随时找他拿就好了。”
珠儿在一旁笑道,“宁王真是有心。”
拓跋木儿浑然不觉,“这还真是,三哥对若诩的事情特别伤心,我每次去找他,第一件事情就是问我,‘若诩的病有没有好些?’我就劝他,要是担心你的话亲自过来看看不就好了,三哥好像有些遮遮掩掩的样子,说什么不太方便,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虞若诩听得头皮发麻,连忙打断她,“麻烦公主替我谢谢宁王。”
拓跋木儿点点头,又说了几句,见虞若诩已经开始打哈欠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珠儿一直待在帐篷里,像是在陪虞若诩跟公主聊天。可虞若诩心里明白,怕是珠儿有话要问她。
“珠儿。”虞若诩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你有什么事情吗?”
珠儿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地就问出来了,一时有些支支吾吾,“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了。“
“还要多谢王后和你的照顾。”虞若诩说道,“王后近日可好?”
话说回来,她受伤之后,因为怕把病气过到拓跋越身上,她搬到了另一侧的帐篷里。除了醒来的那一日,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没看到江城公主了。
“还是老样子……挺好的。”珠儿迟疑了半晌,终于说道,“你跟宁王……交情倒是不浅啊。”
虞若诩心里咯噔一声,笑了笑,“我们互相救过对方……仅此而已。”
珠儿顿了顿,“你知道吗,鲜卑有一个习俗,叫做子娶寡母,叔娶寡嫂。”
虞若诩怔了怔,“我……“
“王后说了,肯定会想办法送你回去。“珠儿叹了口气,脸色有些凝重,”王后现在没有什么其他念想,只有这一个,还望你不要插手。“
说罢,便端起空空的药碗,掀开帘子出去了。
虞若诩靠在床上,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珠儿讲得如此直白,她就算再傻也听得出她的意思。虞若诩不禁觉得好笑,脑子里面浮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那梁瑾呢?梁瑾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呢?
虞若诩不知道江城公主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拓跋钰的,可是明明她还在担心梁瑾的安危,说只学会了七成的放下……
以前那个人的影子,如此刻骨铭心,哪有那么容易抹去?
就像她自己,她还会梦到岳子容,还记得岳子容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可是时不时又会想起梁瑾对她的好。这样凌乱纠缠的心事,让她有着深深的负罪感,不仅对不起死去的岳子容,也对不起活着的梁瑾。
梁瑾呢?他也是这样的吗?
说起来,在感情面前,他们都是优柔寡断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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