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当初一样,三人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饭,只除了太常寺提示午时钟声敲响那一刻,殷柔筷子上的丸子坠落到地上,但她迅速将丸子捡起来去洗手去了,不一会儿回来时眼睛红着,但脸上依旧挂着笑。
这顿饭虽然看上去其乐融融,却早已回不到当初,而且三个人也不负曾经心境。
一顿饭完了,殷柔送二人到门口,言笑晏晏,一如当初的模样。
凌若和苏宴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至太常寺方向,有小僧骑着快马赶来,气喘吁吁扑倒在地:“皇……皇上,静真师太……薨了。”
两人动作一僵,怀里的包子抬起头来看向凌若问道:“薨了是什么意思?”
凌若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马车外却忽然听见一声马啸,然后传来侍卫的惊叫声,“秦大人——”
凌若迅速掀开车帘看去,那策马而去的身影正好经过车窗,正是秦九。
凌若愣了一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怀里,包子还在等待着她的回答,甚至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母后……”
“掉头。”苏宴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凌若与他对视,分明从双方的眼睛里看到哀伤。
马车终于重新停在了太常寺门口。苏宴与凌若带着包子赶到的时候,若水抱着苏晋跪在地上哭,而年幼的苏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笑着摸若水的脸,咿咿呀呀。
凌若眼见着这一幕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另一边,秦九立在床边魔障一样看着床上已经没有呼吸的殷柔,一句话也没有说。
殷柔的脖子上有勒痕,是悬梁自尽的。她死得很安详,一身盛装,画着精致的妆容,嘴角甚至挂着笑容,躺在那里仿佛睡着了一样。
凌若的脚迈不进去,李公公捂了包子的眼睛不让他看,并将他抱离了屋子,而苏宴面色铁青,盯着地上的若水:“究竟怎么回事?”
若水哭着道:“皇上皇后娘娘走后……王妃便说身体不适想独自待会儿……我以为……她是因为晋王的事情伤心……便抱了小公子离开,可熟料等小公子睡着后我来看她……却发觉她竟悬梁自尽了!王妃……”
若水泣不成声。
“这……这是王妃留下的遗书。”
床边,秦九的视线猛然看了过来,苏宴接过那封遗书,上面写的是“皇上亲启”四个字。待将遗书展开,苏宴的面容一点点苍白,到了最后再无一点血色。
信翩然坠地,白纸黑字字字娟秀一如殷柔这世的为人——温婉得体。
她说——阿宴、若儿,对不起,用这样的方式请求你们的原谅,是我再一次负了你们。
她又说——我知阿誉罪孽深重,可他既未休我,一日是夫妻,终生都是夫妻。他有罪,身为妻子,亦当有罪。
她还说——不必让晋儿知道自己的身世,帮我给他找个普通人家,平安快乐的长大便好。
她最后说——我不想留下尸身,就像云华郡主那样火化吧,不需要留碑,将我的骨灰洒向太常寺后山的断崖,这里有佛声,我会生生世世为东越子民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