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宴罢众人小息一阵便有丫头来报戏班子已经准备停当请各位夫人点戏。
有戏听大家都是一脸喜色,这些夫人们也都是难得舒散一日,来了自然都要玩个尽兴,姑娘们也是一样,大家有说有笑的往聆音阁而去。
“这次真是谢谢妹妹了,”叶书夏感激的揽了叶睐娘的手臂,她对扬什么才名没有兴趣,但舅母眼中的赞赏还是让她雀跃不已。
“是姐姐聪明啊,竟然将我随意吹的曲子改为琴曲,”叶睐娘肯定道,自己可没有把琴曲改成排箫的功力。
开封人听着是梆子,开封此处称为祥符调,那浓重的乡音听着叶睐娘头晕目炫,只能一个劲喝水,忍了半晌,实在是不想和自己过不去,便轻声告了更衣,出去透气,确切的说是让自己的耳朵减减压。
“姑娘,”连枝年纪大些,这次被睐娘带了出来,此刻看叶睐娘根本没有回去继续听的意思,“你不进去?”
叶睐娘心里暗笑,连枝和桃子做为自己的贴身丫头,也是养在内宅,叶家又从来不请戏班到家里来唱,恐怕这听戏的机会也不会有几次,“你喜欢听戏?”
连枝面色微红,“以前在家里时,过年时听镇上来的草台班子唱的,没有这里的好。”
“那你进去吧,”叶睐娘有些不忍,连枝比自己大些,如今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正是爱玩的年龄,“你放心,我不远走,就在这儿周围转转,”见连枝不动,“这看这里到处都是人,有什么怕的?”
“去吧,去吧,我是实在听不懂,你懂不去听,多对不起那出好戏,”睐娘连哄带劝最终把连枝给打发走了。
终于可以清清静静的游园了,叶睐娘深吸一口气,这汤家的富贵繁华从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园林就可以看出一二来。
叶睐娘不耐来往丫头们的打量,沿着长长的回廊找无人处闲逛,一边想着这汤家的来头,她前世知道的故事里,李岩和红娘子那可是战地爱情,却原来红娘子竟是个小三?不对,红娘子的儿子封了辅国将军,那红娘子应该会是个平妻吧?原来平妻这个东东在上流社会也有?她以前以为这东西只出现在百姓之家,听常妈妈说过平妻又叫什么“两头大”,商贾中间多些,自己的亲生奶-奶就是典型的例子。
在常妈妈的描述里,自己的亲生奶奶也算是个比较成功的例子了,生下了成器的儿子又分到了不菲的产业,只是在叶睐娘看来,这做平妻的滋味也真是甘苦自知了,看看自家父母的情况,日子也照样不好过,三天两头儿的就要被正院那一直处于更年期的老太太找个借口排揎一通。
看看今天的情景,红娘子这一支混得恐怕也好不到那去,红娘子是得到了爱情,还因战功有了爵位,可是回个老家后代照样还是得跟在人家襄国公夫人后面,唉~叶睐娘长叹一声,如果红娘子泉下有知,还不如当时找个没妻室的战友嫁了当正室呢~
正恍神间叶睐娘转过一座假山,目光被眼前的大片荷叶吸引,那接天蔽日的绿色令人心里一爽,她摇摇头不再去想与自己无关的闲事,现在已是初秋,湖面上残留着未败尽的荷花,已不复盛时的颜色,但莲叶亭亭如盖,如一群绿衣少女在微风中摇曳生姿,呼吸之间也俱是沁人的清香,不由神清气爽疲意尽消。
向晚亭前却无此景色,叶睐娘对自己的新发现极为得意,看四周无人,便忖着近前去拔几片荷叶来玩,没想到人才向前,又有新的惊喜,原来那密密匝匝的岸边,竟然藏了一只小船。
叶睐娘像个小偷般的四下扫了扫,再次确定无人时便伸手去解系在栅栏上的绳子,她前世生长的城市也有一片极大的水域,北湖,与同学们也曾夏时泛舟雪冬溜冰,现在这一人的小舟对自己来说划几下还是不难。
“夫人可曾流露出什么意思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叶睐娘蓦的一惊,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奴婢是二等丫头,平时进不得屋里,有些事不好打听,”一个女声道,“只是听说国公爷确实想着选个孩子承嗣,但人选还没确实,正跟族里和夫人商量呢。”
“知道了,你快走吧,有什么事给二门处的袁妈妈送信儿,”那清冷的男声中隐隐有一分失望。
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叶睐娘口中发干,她已经听出来那个清越中带了几分变声期的沙哑的男声是那个李琎,那夫人自然就是今天来的襄国公夫人了,一个隔房的外男竟然在汤家园子里私自见江夫人的侍婢,这可是豪门秘辛,自己还是有多远躲多远的好。
她慢慢蹲下身子,希望岸边的湖石能够挡住自己小小的身子,只等这两个人走了自己再露头的好。
“你是谁的人?竟敢在这儿偷听爷说话?!”叶睐娘斜斜一扫,便看到一双青色的葛布鞋就在自己身后。
啊,还是被发现了,叶睐娘不敢回头,半弯着腰颤抖着准备起身,眼睛却在踅摸着那儿有脱身之道。
李琎瞪着眼前这个小小的身影,她似乎十分害怕,嫩黄的衣衫都在发抖,他看了看平静的水面,湖水幽暗,如果有人落水,应该算是个意外吧?
“转过身来,你是那家闺秀?”李琎向前了一步,悄悄的伸出手来,此时只要他轻轻一推,一切就结束了。
谁知那女子似乎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就在他伸手时猛的向前一窜,竟然给她跳到了船上,那两人小船像要倾覆一般,在水面击起片片涟漪。
船上的女孩抬起头来,“这位公子怎么在这里?”
叶睐娘注意到这个死小孩收回的手,那紧皱的眉头,微拧的嘴角,这个人竟然真的对自己动了杀机?因为听到那短短的数语?不由暗自庆幸自己急中生智的一跃,她以是防着李琎对自己有什么歹意,又从地下的影子上看到他伸出的手,因此才有了刚才的一跳,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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