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还不快进来,”因是三房的孝期,张氏做为嫂子在自己院子里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只是却穿暗青刻丝锦缎褙子,周身佩戴些许素净精致的银饰,也没有用金器,现在看着一身斩衰,瘦得只余一双大眼睛的叶睐娘,心就软了几分,拉了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又吩咐素心去给叶睐娘端自己平常喝的银耳红枣汤,“自己亲娘们儿,来就来了,还差人通禀,你再这样,伯母可是要生气了。”
叶睐娘腼腆的一笑,自己母孝未除又服父丧,常人哪有不忌讳的,平时她为了不招人厌,只留在自己院子里看书抄经,“眼看就要过年了,睐娘还是留在房里的好,只是今天有事想跟伯母说,才不得已。”
睐娘的懂事越发让张氏怜惜,“快别跟伯母说这些,我这里你只管闷了就来,唉,伯母心里也有事就想跟你倒倒,你那个姐姐不惹我生气就不错了,恒哥儿现在每日又要出去。”
“伯母,”叶睐娘示意晴雪将红木匣子递到张氏身旁的桌上,“这是西院下人们的身契,我前几日收拾了出来,给伯母送过来。”
“你这丫头,这些当什么紧?”张氏心中一喜,暗道这个侄女晓事,有了这些,三房的一切算是都到了二房手里,再加上又拿出了赵氏的把柄,张氏觉得心里有了底气。
“应该的,原本这些就是要给三哥哥的,前阵子忙乱,现在拿来还请伯母莫怪,”叶睐娘恭谨道,现在已经不再是以前,自己以后就是要在张氏手下讨生活了,不但是自己,还有自己身边的人,纵然张氏一如既往的对待,叶睐娘也告诉自己要小心再小心,五年里会发生多少事?细节往往会改变人的一生,叶睐娘不允许自己犯错。
“你这个孩子,再莫要这样,你这样伯母心疼的很,”张氏见叶睐娘完全没有往日在自己面前的随意和亲热,心里一酸,“从今儿起你就是我的亲女儿,以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伯母只会比以前对你更好,你这样远着我,不是在戳我的心么?”
“伯母莫哭,”叶睐娘偎到张氏身边,“是睐娘错了。”她怎么能告诉张氏,刚才方妈妈看到自己时,连腰都懒得弯下去?这世上的事本就这样,踩高就低本性而已。
“伯母,睐娘还有一事想跟您商量,”叶睐娘小心道。
“你说,伯母没有不依的,”张氏对叶睐娘也没存什么坏心,毕竟叶志恒不是个创业的主儿,有了二房和三房留下的产业,可保他做个富家翁,将来也不愁找不来一门好亲事,而这一切,叶睐娘功不可没,自己也就是把叶睐娘当姑娘一样养几年,将来找个不错的人家将她嫁了,也就算功德圆满,以后儿子女儿也多门亲戚走动。
叶睐娘便将自己想把李妈妈一家放出去的想法说了,又把连枝一家勾结长房害自己母亲、保根被长房收买将叶向荃的行踪透露出去的事也告诉了张氏,“如今李妈妈年纪大了,我想将她们一家放出去,但仍想让他们管着乡下的庄子。”
李妈妈男人管的庄子是叶向荃新买的,说是给叶睐娘的嫁妆,其实这庄子就是藏云庵下,若是藏云庵有什么大的动静,叶睐娘也不会一无所知。
“李妈妈服侍了你娘你辈子,现在年纪大了,回去荣养也是应该的,”张氏颔首道,她没有想到连氏的死竟然还有这些弯弯绕,“她是几辈子的老人儿了,就算是给了她家身契,相信也不会做出什么背主的事来。”
张氏打开红木匣子,将李妈妈一家的身契捡了出来,又将常妈妈等人的一并拿出,“这些人将来也都是要随着你的,现在都交给你吧,你也不小了,也要学学怎么拿捏住底下的人了,你娘就是太善,才会被奴才给害了。”
张氏早就不把叶睐娘当做普通的小姐来看,叹口气道,“长房做了那么多昧良心的事的,左不过为的就是三房的那些东西,现在这些东西都给了恒哥儿,我是欢喜也发愁啊。”
于是絮絮说起自己为了三房这份家业如何得罪了长房,心里又是如何忧虑,仿佛这三房的家业与她来说只是累赘,全无助益,而自己也是为了不寒叶向荃的心,更为了叶睐娘有个好着落,才冒着被人泼脏水的风险勉为其难的将儿子过继给了三房。
叶睐娘只是不动声色的听着,适时的陪着张氏掉几滴眼泪,说上几句感激张氏看在父母的面子上收留自己的话,又伤感了一阵子身世,感慨自己若是没有遇到二伯母这样的亲人还不知道以后会沦落到什么地步。张氏这个人她也了解,太坏的心思是没有的,最看重的就是她的名声面子和一对儿女,现在对自己说这些,不过是要让自己明白,她收留她不为自己带来的大笔产业,只为一份亲情。
倾诉完了,压在张氏心头的块垒也松了许多,张氏看着双眼红肿的侄女,想到她的聪慧或许能帮自己解决眼前的烦难,毕竟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她想听听叶睐娘怎么说,万一叶向荃死前跟叶睐娘说过什么呢?“我想带着你们三个到京城去,毕竟那里有恒哥儿他舅舅在,夏妞儿也该寻亲事了。”
“爹当初就是拿了长房勾结邻县的混混要谋害我们的证据才逼的大伯放手的,这次我们有连枝和保根在手,可以拿来用用,”叶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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