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做了娘就要越来越丑不成?”叶书夏年纪渐长性子也爽利了许多,圆圆的眼睛一瞪,“我可还没老了,”她不能老,若是老了,家里还不是张如彬那些通房们的天下?
“明日母亲还要带你到相国寺去上香呢,咱们上次一同去相国寺,竟然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叶书夏软软一叹,“谁想现在恒哥已经娶了亲,而你也是个大姑娘了。”
“姐姐这话听着跟你已经多老了一样,刚才不还说自己年轻的很么?”叶睐娘头也不抬,只是专心逗圢哥儿玩儿,叶书夏刚从张氏那里过来,想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一时又开不了口,才在这儿感慨岁月无情。
“这几日看弟妹人也不错,没有为难你吧?”叶书夏伸手摸了摸圢哥儿臀下的尿布,“她成日跟着母亲出去见客,我也没有和她好好说过话。”
原来是要打听苏璃的性子,叶睐娘微微一笑,其实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处得久了自然会见分晓,“嫂子人很好,将来和姐姐必会相得。”
叶书夏也希望这样,自己和相公这一去,是要长住娘家的,她自然希望这样,但弟妹才是叶家未来的主母,虽然现在母亲说了算,她也不想因为自己惹得苏璃不满,毕竟叶志恒是自己的亲兄弟,“那就好,这样我们就算去了也安心些。”
“姐姐说的是什么话?嫂子才不会嫌你们呢,”叶睐娘没想到二姐竟然在担心这个,“都是一家人,你们去了多热闹啊,我看嫂子也很喜欢圢哥儿呢,是不是圢哥儿?”叶睐娘将自己的脸拱在小圢哥儿粉嫩的脖颈上,往他脖子里呼热气,逗的圢哥儿嘿嘿直乐。
“你懂什么?没听人说么?这娘家是‘姑娘越住越害怕,媳妇越住越胆大,’”叶书夏不满的将儿子抱过来,“姑娘是泼出去的水,若是她不高兴,志恒不是跟着吃挂落?”
“哎呀放心,”叶睐娘没想到叶书夏现在想问题这么细,连俗语都跑出来了,“嫂子可是大家出身,才不会计较这些呢~”
大家出身,叶书夏心里一叹,这些日子母亲一日不闲的带着媳妇到处走动,不就是为着叶志恒娶了山东苏氏嫡出的姑娘?唉,自己这个娘,怎么老了老了有些事情反而看不透,张家出身名门大族的媳妇还少么?她这么张扬,只会被人笑说浅薄。
“母亲年纪大了,有时候有些欠妥之处,你想着她也没有什么坏心,莫要放在心上。”想到这儿,叶书夏又道,睐娘婚事的事张氏倒也没有瞒她,一长一短的都跟她讲了,叶书夏看着宠辱不惊的妹妹,心里感慨有这样一个侄女这样一个妹妹,其实是母亲和自己的幸运。
叶睐娘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自己对张氏的不满这么明显么?不应该啊,老实说张氏对自己算是很不错了,有些粗心或是偏心些的母亲也未见得做的比她好,就算是平时生活中有些小的龉龃,她也能想的开,都丢在脑后了,若是把那些琐碎放在心里,自己非变成林妹妹不可,至于这次吴家提亲之事,大家也都掀过去了,若是张氏真的与自己商量,还是麻烦她想办法推了,这样倒也干净,“姐姐这是哪里话?伯母对睐娘极好的。”
叶书夏叹了口气,她也是做了母亲的人,上面有公婆,下面有嫡妹庶妹,原来不明白的现在也明白了,刚才与母亲闲话,张氏竟然又要把三叔叶向荃在开封置下的另一间铺子也给她添到嫁妆上,这样倒是给她长了面子,可是那铺子本来就说好了,待叶睐娘嫁人时以张氏的名义给叶睐娘做嫁妆的,母亲真的以为叶睐娘真的不知道自己父亲手里有多少东西么?
她当时就拒绝了,自己的嫁妆本就没少,婆婆秦氏在钱财上面极为精明,是个不占人便宜也不被人占便宜的人,对儿媳的嫁妆只是做到心中有数,但从来不会想着打什么主意,对几个儿女也是一碗水端平,何况张如彬是长子,将来分家也会占了大份,自己的小家根本用不着拿嫁妆来贴补,何必再打妹妹嫁妆的主意,让她这个姐姐在叶睐娘面前抬不起头?
尤其是在嫁了人之后,叶书夏更明白了当年在京城郑家的事,若没有这个妹妹,自己坟头上怕是都长草了。
“你放心,这次姐姐也是要跟去京城的,有我在,必然不会叫你再受委屈,”叶书夏想想还是把铺子的事压在心底,走过去将妹妹揽在怀里。
榻上的圢哥儿已经五个月大了,看到自己的娘亲搂着别人却不来抱他,急的双腿直蹬,却是起不了身,叶书夏和叶睐娘都不过去抱他,反而示威似的抱着更急,圢哥儿受不住逗,终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