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祠堂,睐娘已经给秋月行过礼了,”李琎上前一步,他对前岳母跑来找茬的行为很不理解,“岳母,”对不起秋月的是他,没理由让睐娘在这里受气。
“哎呀你这个孩子,”王氏妯娌几个听说烟夫人来了,哪里肯放过看热闹的机会,便也寻了借口跟了过来,马氏忍不住插言道,“烟夫人特特来一趟,难道秋月当不起睐娘一杯茶么?难道这家里,连秋月的地方都没有了?”
烟秋月去世,又没有留下子嗣,所以李琎已经将她的嫁妆全送了回去,余下些平日里用的旧物,在搬府之时,他特意在东边辟出一个院子,将旧时的家具器物都放在那里,“秋月的东西,我都放在了栖月斋,只是睐娘已经在秋月牌位前行过礼了。”
“不是没有敬茶么?”孟氏小声嘀咕,“难道以前的弟妹连她杯茶都吃不得?”
“当然吃得,”叶睐娘转头看向孟氏,“我与烟姐姐本就极好,斟茶与她又有什么?”这些人,除了在这些虚礼上做文章,还能有什么本事?自己就算是再敬十杯茶,也照样是李琎的正室夫人,“嫂子想看,就一起去吧~”
“睐娘~”李琎暗中咬牙,现在他对叶睐娘当初的顾虑有了一些了解,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若今天自己是高门娶妇,烟夫人就算心里不满,怕也会有所顾忌。
“谁在哪里?”刚到栖月斋,李琎便听到里面有隐隐的哭声,不由看向门口处的多妈妈,“你没有提前来安排么?”烟夫人逼叶睐娘与烟秋月再敬一次茶,仆妇们应该提前就到栖月斋来安排才是。
“都准备好了,”多妈妈一脸为难,“只是,奴婢来时就看到清潭姑娘在,听她身边的小丫头说,清潭姑娘昨天就开始到这里来给先头夫人的灵位上香了,都跪了一夜了。”
“你的意思是要这一院子的人等她什么时候乐意起来了再进去?”李琎面上一沉,自己新婚大喜之时,清潭跑到栖月斋来哭烟秋月,今天恰恰烟夫人又过来了。
“清潭见过诸位夫人太太,”话音刚落,就看到清潭一身素衣从栖月斋里出来,她猛然看到烟夫人,不由脸上一喜,“见过夫人,”然后一脸愧疚的望向李琎,“奴婢只是想着到小姐这里来看看,没想到~”
清潭对自己的未来想的很清楚,她知道自己是将叶睐娘得罪的狠了,想在她手下讨生活怕是不易,而李琎现在又被叶睐娘完全迷了心智,自然也不会向着她,不然就不会从自己回府之后就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因此清潭现在的打算,就是如何在李家站稳脚跟,她自负从小跟着烟秋月,当小姐一样养大,规矩教养比寻常家里的闺秀还要出色,待时间一久,李琎看到了叶睐娘那种小家子女人身上的粗鄙之处,自然就明白她的好处了。所以,她现在最急迫的,就是让叶睐娘不能将她赶走,而她唯一能找的助力,逝去的烟秋月,和眼前的烟夫人了。
“起来吧,难为你还想着旧主,其他人早就将我那可怜的女儿忘了,”烟夫人看着一脸哀容的清潭,不胜唏嘘,“咱们也进去吧,想来秋月也等了好久了。”
叶睐娘面带微笑的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奉到烟秋月牌位之前,与烟秋月奉茶,她心甘情愿,可这些人看笑话,她的心里却再高兴起来,可这些,又能怨谁去?怨李琎?
“怎么不跪?”马氏掩口道,“不是执妾礼么?”
“这样就行了,”李琎声音结了一层寒冰,“岳母,秋月病时,且不说秋月要张府遇险时亏得睐娘帮忙,后来更是每日盼着睐娘能过来与她说话,不管旁人怎么想,睐娘于秋月的扶助之情,李琎没齿不忘,”说着李琎冲叶睐娘深施一礼,“虽然你如今成了我的妻室,但今天在秋月面前,还请受我一礼,”他转头看向八仙桌上的牌位,“我想秋月对你也是感激的。”
“是,老爷说的极是,”碧波从门外进来,冲烟夫人叩首道,“夫人明鉴,我家小姐与开封老家与叶家小姐认识,便常说自己结识了一位好友,后来小姐病了,叶小姐又时常过府与我家小姐说话解闷儿,小姐常说自己虽然盲了,但叶家小姐却给她装上了一双千里眼,告诉了小姐许多书本以外的事情,若没有叶小姐,她最后的日子再不会这么畅怀~”碧波娘家众人也在烟府当差,今天回门才听说烟夫人到李家来了,便知道烟夫人是没有相信她说的话,她虽然亲人都在烟府,但自己和长风都是李家的奴才,怎么能看着烟夫人与李琎有什么误会?若是那样,所是九泉下的小姐也不会心安。